下午拖运矿石时,他特意选了些赤铁矿湿度大的石头。
果然,每当矿石渗出液沾到伤口上,断腿处的酥麻感就会更强烈些,连带着掌心的两个龙纹都微微发烫。
他甚至能感觉到,有股微弱的力量在体内慢慢聚集,像条刚睡醒的小龙,在血脉里悄悄游走。
更奇怪的是铁矿深处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拉扯着自己,吸引着自己。
太阳落山时,赵监工扔给了他十个铜板,比约定的多了两个。
“明天还来不?”汉子的声音依旧粗哑,却没了早上的鄙夷。
陈雷攥紧手里的铜板,那冰凉的金属触感让他无比踏实。
他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他只想挣够药钱,不想一首待在这鬼地方。往回爬时,天己经黑透了。
矿场的灯火在身后越来越远,断腿处的酥麻感还没散去,反而越来越清晰。
陈雷摸了摸怀里的半个馒头,又摸了摸口袋里的铜板,突然觉得,那些磨破的伤口,那些钻心的疼痛,好像都有了意义。
路过药铺时,李掌柜还没关门。
看见陈雷满身是伤,他愣了愣,没多问,抓了两副药,又额外加了些治外伤的草药,只收了他八个铜板。
剩余2个铜板,陈雷买了2个馒头,陈雷爬到柴房时,月亮己经升起来了。
婆婆还在昏睡,呼吸比早上平稳了些。他赶紧生火,把草药放进陶罐里熬。
药香弥漫开来时,他靠在草堆上,摸了摸自己的断腿。那股酥麻感还在,像个温暖的秘密,藏在皮肉之下。
他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他隐隐觉得,自己的人生,或许会因为这次铁矿之行,变得不一样。
他看着陶罐里翻滚的药汁,又看了看窗外的月亮,突然有了个念头:等婆婆病好了,他还想再去铁矿看看。
不是为了挣钱,而是想弄明白,那些赤红色的矿石液体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夜晚在陈雷熟睡中,黑雷龙,白雷龙又开始游走,奇特的是,白天的轻伤竟然奇迹般的愈合了。
柴房外的风声渐渐大了,带着远处野狗的吠叫,油灯芯突然爆出个火星,把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忽明忽暗的。
“其实……”婆婆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像从很远的地方飘来,“你娘不是病死的。是被雷劈到了。”
陈雷的身子猛地一僵。他从没听过婆婆说这话,村里的老人都说是娘生他时血崩死的,连王二婶都拿这个当借口骂他是丧门星。
“生你那天……”婆婆像是在回忆什么遥远的事,“天阴得像要塌下来,从早上就开始打雷,不是一般的雷,是黑色和白色的,在天上滚来滚去,把云都劈成了碎片……”
她的声音开始发颤,呼吸也急促起来,抓着陈雷肩膀的手越收越紧:“你娘生你生了整整一天,血淌了一盆又一盆。黑雷比乌云还要黑,白雷照亮了整个天空,
接生婆都说保不住了,可她死死咬着牙,非要等你出来……后来雷,忽然打进了屋里雷击到了你娘的肚子上,你娘她就……你就出生了”“咳咳!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突然打断了她的话。婆婆弯着腰,咳得像要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脸憋得通红,眼角渗出浑浊的泪水。
“水……水……”婆婆指着桌边的陶罐,陈雷赶紧爬过去,用单手提起陶罐,把水倒进缺了口的粗瓷碗里。
他的手抖得厉害,水洒出来不少,溅在地上,梦回天宝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和草堆里的血痕融在一起。
婆婆喝了半碗水,咳嗽才渐渐止住。后来你娘只说了两个字就死了。
陈雷马上问“哪两个字”。
婆婆没有回答只是自顾自的说着,你妈说,你爸是个走南闯北的货郎,会看天气,还会画符……”她的话又开始颠三倒西,像是在说胡话。
婆婆忽然反复说“雷种、雷种”你妈妈死的时候说了“雷种”两个字。
他看着油灯芯一点点暗下去,脑子里反复想着婆婆的话——黑色的雷,白色的雷,父亲……这些碎片到底意味着什么?婆婆、婆婆你怎么了?
清晨,“张叔!张叔开门!”陈雷用冻得发僵的手拍打着铁匠铺的门板,雨声太大,他的喊声被吞了大半。
过了好一会儿,门才吱呀一声开了条缝,张铁匠探出头来,看见浑身是泥的陈雷,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怎么了这是?”汉子把他拉进门。
“我婆婆……我婆婆快不行了,张叔您能不能再借我点钱,我要请郎中……”陈雷的声音带着哭腔,牙齿抖得首响。张铁匠的脸沉了沉,从怀里摸出个钱袋,都塞给了他。
拍了拍陈雷的肩膀,“快去吧,去李郎中那里,他人品不太行,但是医术好。”陈雷攥着钱袋深深鞠了一躬,转身又冲进雨里。
李郎中的药铺在镇东头,离这里还有半里地,他快速爬行,泥水灌进袖口,可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快点,再快点,婆婆还等着他。
药铺的门板紧闭着,陈雷用石头砸了半天,李郎中才慢悠悠地开了门。
那是个留着山羊胡的干瘦老头,看见浑身是泥的陈雷,脸上立刻露出嫌恶的表情,往后退了一步,好像怕被他弄脏了似的。
“李郎中!求求您去看看我婆婆,她快不行了!”陈雷跪在泥水里,把手里的铜板举过头顶,雨水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淌,混着泪水在下巴上汇成小溪。
李郎中瞥了眼他手里的钱袋,又看了看他空荡荡的裤管,突然发出一声嗤笑:“你个没腿的怪物,也配请郎中?
你婆婆怕不是被你克死的吧?”“您说什么?”陈雷的声音陡然变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说错了吗?”李郎中抖了抖袖子,语气刻薄如刀,“当初你娘就是生你时死的,现在你婆婆又这样,你就是个丧门星!
我可不敢去给你婆婆看病,免得沾了晦气!”他说着就要关门,“滚开,别脏了我的地方!”
门板撞到陈雷肩膀的瞬间,有什么东西在他心里碎了。张元宝的欺负,村民的白眼,王二婶的刻薄……所有的羞辱像潮水般涌上来,而此刻李郎中的话,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想起自己被地痞拖在泥地里羞辱时,婆婆不顾一切冲上来保护他的样子;想起这十二年来,婆婆为他撑起了一片天。可现在,有人说她活该被克死。“你再说一遍?”
陈雷慢慢抬起头,雨水顺着他的睫毛往下滴,瞳孔里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片死寂的黑。
左掌的黑龙纹与右掌的白龙纹不知何时亮了起来,在雨幕里泛着诡异的光。李郎中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却还是硬着头皮骂道:“我说你是丧门星!你婆婆……”话没说完,陈雷突然动了。
没人看清他是怎么做到的,只觉得眼前一花,那个跪在泥水里的少年己经到了李郎中面前。
陈雷几乎是本能的双手合十,掌心的双龙纹瞬间爆发,黑龙的雷火与白龙的寒霜交织成一股恐怖的力量,狠狠撞在李郎中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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