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里烟雾缭绕，旋转餐桌上的转盘吱呀作响。供应商王总第三次举杯时，白酒己经漫过李小萌面前的玻璃杯沿。
"小李助理不喝就是不给我老王面子！"他肥厚的手掌拍在姑娘椅背上，"这杯下肚，下批钢材每吨让你两个点！"
李小萌攥着餐巾向后缩，椅腿刮擦大理石地面发出刺耳声响："王总，我真不会......"
"王总海量。"陈强突然横插进来，左手顺势抽走姑娘面前的酒杯，右手将茶壶倾斜出琥珀色水流，"小姑娘酒精过敏，我陪您喝。"白酒混着茶水淅沥沥洒进骨碟，他反手斟满自己的茶杯，"我干三杯，您随意。"
王总醉眼朦胧地咧嘴："陈经理护花使者啊？"
"护自己员工。"陈强仰头饮尽茶汤，喉结滚动时瞥见李小萌发白的指节，"城建集团规矩，饭局不劝女员工喝酒。"他忽然夺过王总的酒瓶自斟三杯，高度白酒在杯壁撞出清冽回响。
周伟在桌下猛拽他衣角，被一脚踩住皮鞋。三杯烈酒入喉，陈强面不改色地翻开合同："王总刚才说的两个点，我让秘书加进补充条款？"
散席时夜风凛冽。李小萌抱着文件袋追出来："陈经理您没事吧？要不要买解酒药......"
"都是矿泉水。"陈强从西装内袋抽出半瓶农夫山泉，"这种局不带道具怎么混？"他忽然按住姑娘肩膀让她转向路灯，"刚才王总摸你手了？"
"没、没有！"她耳根通红，"就是椅背蹭到点......"
"明天让财务把他公司拉进黑名单。"陈强拦出租车的手势带着狠劲，"合作方第一条就得懂尊重人。"
车窗映出姑娘亮晶晶的眼睛："您刚才好像电影里的侠客......"
"侠客还得回去写验收报告。"他拉开车门，却瞥见她袖口沾着的酱汁，"等等——你刚才光顾着挡酒，没吃饱吧？"
后备箱里拿出加班备着的饼干箱时，陈强发现自己居然记得她爱吃芝士味。这个发现比酒精更让人心惊。
与此同时，西餐厅里的牛排水冷成了脂花。刘燕第无数次看向手表，对面梳油头的男人还在喋喋不休："我母亲说女性还是该以家庭为重......"
"您母亲说得对。"刘燕微笑切开花椰菜，"所以您该找个志同道合的伴侣。"她招手唤来服务生，"麻烦打包，这位先生赶时间。"
王磊急匆匆追到停车场："刘燕你别介意，张处就是传统了点......"
"传统到问我会不会生儿子？"她将打包盒塞进王磊怀里，"劳驾转告张处，我们超市母婴区销量证明生男生女都一样。"
"你都三十了！"王磊跺脚，"条件好的男人谁不想找年轻姑娘？"
霓虹灯在她瞳孔里炸开绚烂光斑。刘燕忽然想起去年今日，她跪在地上求陈强别离婚时，也是这般被年龄羞辱。
"告诉您个秘密。"她拉开车门轻笑，"超市数据统计显示，三十五岁女性客单价是二十五岁的三倍——因为我们都买得起自己想要的。"
会员策划案在笔记本电脑荧荧发光。刘燕咬着皮筋扎头发，忽然弹开抽屉取出计算器。键盘敲击声如骤雨落下，屏幕亮起崭新的盈亏模型。
微信群里弹出张婷的蜜月旅行清单，巴厘岛阳光灼眼。她拍了张策划案封面发过去："新目标：今年带爸妈出国游。"
陈强的消息此刻突兀切入："明日验收提前到七点，记得通知监理方"
这次没撤回了。她盯着"李助理"三个字看了会儿，顺手将号码存进通讯录——标签设为"建材供应商B组"。
月光漫过不同楼宇。李小萌对着镜子练习挡酒动作，茶几上摊着《商务应酬礼仪》；刘燕用红色记号笔圈出方案里的增长点，墙上的职业规划表正被新目标填满。
夜风拂过城市上空，有人醉眼朦胧看见英雄梦想，有人清醒着丈量天地宽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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