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算器液晶屏上的赤字像蛛网般蔓延，林晓第八次推翻利润模型时，键盘缝隙己嵌满擦过泪痕的纸巾。凌晨三点的办公室只有打印机吞吐纸张的嘶响，刘燕盯着投影幕布上刺眼的负数，指尖无意识抠着桌角那道旧痕。
“流水抽成调低三个点才能保本。”财务总监推眼镜的手在发抖，“可吴总昨天电话里说，国际品牌都接受这个比例。”
窗外突然传来环卫车作业的哐当声，惊得林晓打翻咖啡杯。她手忙脚乱擦拭浸湿的报表，忽然小声嘟囔：“项目组王会计刚在茶水间说，陈经理确实推荐过我们...但吴总拍板苛刻条件后，他也没再争辩。”
刘燕划阅平板的手指骤然停顿，屏幕上的欧盟有机认证证书碎成几片乱码。她想起昨天停车场里陈强那句含糊的“条件可以再谈”，当时竟以为那是施舍前的怜悯。
“撤场。”她突然合上电脑，合页撞击声在落针可闻的办公室里如同惊雷，“明天早会我要看到退出方案的可行性报告。”
林晓急得去拦她收拾文件的手：“可这是进军高端市场的最好机会...”
“最好机会？”刘燕抓起计算器，红色数字在墙面投下跳跃的光斑，“贴着慈善标签去跪求施舍的机会？还是说——”她声音陡然拔高，惊飞窗外栖息的麻雀，“你们觉得惠民离了谁的关系网就活不下去？”
碎纸机吞没合同草案的嗡鸣声中，她抓起包走向门口。背影被走廊灯光拉得细长，如同三年前抱着纸箱离开婚房那晚的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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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车库的穿堂风裹挟着机油味，刘燕刚解锁车门就听见角落传来压抑的干呕声。小萌正扶着承重柱发抖，孕吐物溅脏了裙摆上的刺绣雏菊。
“慢点喝。”刘燕拧开保温杯递过去，陈皮茶的温热氤氲在两人之间。她翻遍公文包找出助农话梅罐，铝盖边缘还贴着产地标签——正是陈强当年验收过的扶贫果园。
小萌就着她手心含住话梅，干弟弟为妻子擦嘴，我果断离婚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干弟弟为妻子擦嘴，我果断离婚最新章节随便看！苍白的脸终于恢复血色：“强子忘了带项目批复文件...我顺路送来...”话未说完又弯腰吐起来，这次只呕出酸水。
刘燕默默拍抚她后背，指尖触到毛衣下凸起的脊骨。这个曾被她调侃“吃草莓都要挑籽”的女孩，如今毛衣袖口磨得起球，孕肚却才将将显形。
导航显示去陈强家要跨越大半个城，刘燕调高空调温度时，后视镜里小萌正摸着肚子哼童谣。旋律耳熟得很，是多年前夜市摊边陈强常哼的工地小调。
“双胞胎很辛苦吧？”等红灯时刘燕轻声问，车载显示屏的幽光映亮她紧绷的嘴角。
小萌突然抓住她换挡的手，掌心潮热：“燕姐，强子他...其实常看你那个助农首播。”她声音越来越低，“有回他对着手机说，要是当年...”
刺耳喇叭声截断话头，后方车辆催促着绿灯。刘燕抽回手转动方向盘，指节白得发青。车停在陈强家小区门口时，她看着保安亭暖黄灯光突然开口：“孕晚期少吃话梅，含钠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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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强抱着毯子冲下楼时，只看见车尾灯消失在转角。小萌裹着带柑橘香气的羊绒披肩，掌心还攥着半罐话梅。
“遇上燕姐了？”他擦妻子额角虚汗的动作有点慌，毯子边缘扫过积水洼，“她...说什么没有？”
小萌把冰手塞进他毛衣领口取暖：“说你当年要是也这么体贴，说不定...”话到一半突然噤声，扭头去看电梯楼层数字。不锈钢门映出陈强僵硬的表情，像张褪色的旧照片。
卧室加湿器喷出白雾，他蹲着给小萌穿防滑袜时，听见妻子迷迷糊糊嘀咕：“燕姐车里放着你爱听的交通台...”
夜风掀起窗帘，楼下便利店绿灯牌在墙上投下幽幽光斑。陈强摸黑走到阳台，手机屏幕停在与刘燕的聊天界面。上条消息还是半年前转账记录，附言栏写着“念萌生日红包”。
他翻出吴总秘书电话，拨号前却看见业主群弹窗——有人拍下刘燕的车在小区门口调头，照片角落的环卫工正在清扫她呕吐过的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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