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总办公室的沉香木烟灰缸里，雪茄余烬尚存最后一缕青烟。陈强刚汇报完消防验收进度，就被港商突然亮起的平板屏幕截住话头。屏幕上的女人穿着翡翠绿套装，耳坠摇动时晃出冷光，身后背景是纽约中央公园的秋季摄影展。
“梁薇，格林生活中国区拓展总监。”吴总指尖划过履历表上常春藤联盟标志，“人家主动抛来橄榄枝，这才叫国际视野！”他忽然倾身压低声音，“惠民那边...到底还是菜市场升上来的档次。”
陈强盯着梁薇履历表上某行小字——曾主导上海外滩精品超市项目，日均坪效是惠民三倍。窗外的瀑布水幕墙折射阳光，在他安全帽上投下晃动的光斑，像某种不安的预兆。
“格林生活的入驻标准...”他刚开口就被吴总的笑声打断。
“人家愿意配合我们的时间表！”港商转动腕表，钻石切面闪过虹彩，“听说惠民还在纠结抽成比例？”他忽然用雪茄剪敲敲烟灰缸，“陈经理，当初你力荐老熟人，我可是给足面子了。”
工程师来电说地下室渗水，陈强借故离开时，听见吴总正用粤语吩咐秘书：“准备格林生活的签约礼盒，要配酒店订制雪茄。”
---
惠民会议室投影屏上，格林生活的品牌宣传片正播放到米兰概念店镜头。当镜头扫过售价八千元的砧板时，林晓不小心碰翻了枸杞保温杯。
“所以...”财务总监扶眼镜的手在发抖，“我们要和卖金砖的超市竞争？”
刘燕关掉宣传片，鼠标光标停在格林生活官网的招聘页面。区域经理任职要求栏写着“海外商科学历优先”，她想起自己档案里那张夜大毕业证书，纸边早己泛黄卷曲。
“他们有无尘车间级的果蔬处理中心。”运营主管翻着资料叹气，“我们连鲜食区的苍蝇都还没解决彻底...”
突然响起的手机推送声截断话头。本地商业公众号头条标题刺眼：《国际零售巨头格林生活拟入驻城市新地标》，配图是梁薇与吴总在工地门口的握手照，背景里陈强正在不远处指挥吊车。
林晓突然把笔记本砸在桌上：“不干了！反正也是陪太子读书！”
“读什么书？”刘燕抓起格林生活的商品手册，纸页哗啦作响，“读他们怎么把云南咖啡豆包装成意大利进口？还是读怎么用有机标签把价格翻十倍？”她突然将手册摔向墙面，彩页雪花般散落。
满室寂静中，她逐页捡起散落的纸页，抚平卷边：“明天早上我要看到三套方案。一套针对格林生活的弱点打，一套放大我们的助农特色，还有...”她停顿片刻，看向窗外工地塔吊，“一套算算如果我们也装自动采摘机，成本增加多少。”
---
梁薇的黑色轿车驶过惠民总部门口时，溅起的积水打湿了促销展板。她隔着车窗打量排队买特价鸡蛋的老人，手机正在通话中：“放心，吴总己经暗示优先考虑我们...对，惠民那边不成气候。”
轿车拐进综合体工地，她对着化妆镜补口红时，看见后视镜里刘燕正带人测量临街橱窗。阳光把那件灰西装照得发白，像蒙尘的珍珠。
“遇到个熟人。”梁薇突然挂断电话，下车时高跟鞋陷进沥青缝隙。她故意走近测量团队，香水味惊飞落在脚手架上的麻雀。
刘燕的卷尺卡在锈蚀的钢架间，梁薇伸手帮她拉出，铂金包挂坠划过卷尺外壳发出刺响。“刘经理是吧？”她递还卷尺时露出腕表盘面上的珐琅孔雀，“吴总让我来看看场地条件。”
测量团队众人僵在原地，看着梁薇用鞋尖轻点地面：“这种平整度...恐怕要全部重铺自流平呢。”她转身时翡翠耳坠划过优美弧线，像道绿色的嘲讽。
等黑色轿车扬长而去，林晓才发现促销传单被车轮碾破，鸡蛋价签糊成一团污迹。刘燕默默捡起传单碎片，塑料绳突然断裂，量尺啪地弹回壳内，在她虎口划出细长血痕。
(http://www.220book.com/book/7DH4/)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