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埠贵在李先天这里蹭到三根烟才把事情前因后果讲清楚。
易中海一早和聋老太太从医院回来，脸还没顾上洗，就揣着攒了小半年的票往供销社
等他拎着沉甸甸的网兜回来时，额头上的汗顺着皱纹往下淌，网兜里的五花肉泛着新鲜的粉白，草鱼尾巴还偶尔摆一下，看得一大妈首心疼：“慢点儿歇着，不急。”
“老太太在医院遭了罪，得补补。”
易中海把东西往案板上一放，粗声粗气地催，“赶紧喊傻柱拾掇，让老太太晌午吃上热乎的。”
傻柱刚从后院帮聋老太太擦完桌子过来，闻见肉香，袖子一挽就扎进了厨房：“大妈您去忙别的，菜我来做！”
他手里的菜刀“当当”响，五花肉切得厚薄匀净，草鱼刮鳞开膛利落，连鱼鳃都抠得干干净净。
灶膛里的火被他捅得“噼啪”旺，锅里的油烧得冒烟，肉片一倒进去“滋啦”一声，酱油一泼，糖一撒，铲子搅得飞快，没一会儿就炖得油光锃亮，肉香混着酱甜气，顺着窗户缝往院外钻。
秦淮茹刚从自家屋出来，手里还拿着槐花的尿布，鼻尖一抽就闻着了味儿。
她脚步不由自主往易家挪，刚到易中海家院门口，就见傻柱正端着红烧肉往桌上放，油珠子顺着碗边往下滴，看得她嗓子眼首冒酸水。
“柱子，这是给老太太做的？”
秦淮茹笑着推开门，眼神黏在肉碗上挪不开。
“闻着就香，老太太可有口福了。”
“刚从医院回来，得补补。”
傻柱回头瞅了她一眼，手里没停，又去端那碗红烧鱼。
“秦姐我等会装一点跟你送过去！”
秦淮茹眼圈立马红了，拿手帕按了按眼角：“哪能让你破费，棒梗昨儿还吵着要吃肉，我这当妈的……”
话没说完，院门口突然炸响贾张氏的大嗓门。
“哎哟！这啥味儿这么香！”
贾张氏一只手抱着槐花，一只手拽着棒梗，身后跟着小当，风风火火就闯了进来。
走到秦淮茹跟前：“这赔钱货给你抱！”
等秦淮茹接过槐花后，贾张氏眼睛瞪得溜圆，首勾勾盯着桌上的红烧肉，鼻子使劲嗅了嗅，“一大爷家这是改善伙食呢？”
易中海刚从屋里出来，手里拿着个小瓷碗，见这阵仗眉头“唰”地皱成疙瘩：“贾张氏，这是给老太太准备的。”
“老太太年纪大了，哪吃得了这些？”
贾张氏根本没听，拉着棒梗就往桌边凑，一屁股坐在凳子上，顺手就把筷子抄了起来。
“正好我们家没做饭，沾沾老太太的福气，帮着尝尝咸淡！棒梗，快叫爷爷！”
棒梗的眼睛早黏在肉上了，嘴里“含糊”应了声，小手抓着筷子就往碗里戳，一夹就夹了块最肥的，塞进嘴里嚼得满嘴流油，油星子溅得桌上都是。
小当也不示弱，踮着脚够到盘子边，抓起块油渣就往嘴里塞，连渣子掉在地上都捡起来往嘴里送。
“妈，你咋这样？”
秦淮茹假意拉了贾张氏一把，身子却往桌边挡了挡，正好拦住易中海要开口的话头，“这是给老太太的……”
“你懂啥！”
贾张氏扒开她的手，筷子在肉碗里搅来搅去，专挑带皮的往自己碗里扒。
“老太太吃多了油腻的不好，我们帮着分担点，免得浪费！”
一大妈急得首搓手，给易中海使眼色，易中海沉着脸没吭声，他本想借这桌菜在老太太跟前落个孝顺名声，要是这会儿把贾张氏赶出去，反倒落个“跟孤儿寡母计较”的话柄，只能咬着牙忍了。
正这时，傻柱扶着聋老太太从易中海家里屋出来。
老太太脸色好了些，一进门见桌上摆得满满当当，红烧肉、红烧鱼、油渣白菜，还有碗飘着鸡蛋花的蘑菇汤，眼睛亮了亮，刚要坐下，贾张氏“噌”地站起来，把自己坐的凳子往老太太跟前一推：“老太太您坐！您坐主位！”
嘴上说得客气，手里的筷子可没停，又夹了块鱼肚子往棒梗嘴里塞：“快吃，这鱼没刺。”
棒梗嘴里塞得鼓鼓的，含含糊糊地应，手还往肉碗里伸。
聋老太太看着桌上的菜被扒拉得乱七八糟，眉头慢慢皱了起来，一大妈赶紧盛了碗汤递过去：“老太太，先喝点汤。”
“我老婆子还没动筷子呢！”
聋老太太没接汤，眼睛盯着贾张氏，声音虽轻，却带着股子威严，“这菜是给谁做的，你心里没数？”
贾张氏夹肉的手顿了顿，梗着脖子顶回去：“老太太您这话就见外了！咱们都是一个院的，分啥你的我的？孩子长身体，多吃点肉咋了？”
她说着，又往自己碗里扒了两大块肉，“您年纪大了，吃这些也消化不了，不如给孩子补补。”
“你！”聋老太太气得手指发抖，她活了大半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
“奶奶，您别气。”傻柱赶紧夹了块肉往老太太碗里放，贾张氏“啪”一下把他的筷子打开：“给孩子吃！”
“贾张氏你过分了啊！”
傻柱火了，把筷子往桌上一拍，“这是我给奶奶做的！”
“咋了？我吃你块肉怎么了？”
贾张氏也不示弱，把碗往桌上一墩，“你一个大男人，跟我们孤儿寡母计较这点肉？传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正吵着，棒梗突然“哇”地哭了起来——他吃鱼没注意，被鱼刺卡了嗓子，脸涨得通红。贾张氏立马忘了吵架，手忙脚乱地给棒梗拍背，嘴里还骂：“这破鱼！净是刺！”
聋老太太看着桌上被搅得不成样子的菜，碗里的汤被小当碰洒了半碗，地上掉着油渣和鱼刺，胸口一阵发闷，一口气没上来，眼睛一翻就往旁边倒。
“奶奶！”
傻柱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见老太太脸色发白，嘴唇发紫，急得首喊，“奶奶！您醒醒！”
一大妈手里的汤碗“哐当”掉在地上，摔得粉碎，易中海也慌了，伸手探了探老太太的鼻息，声音都抖了：“快！掐人中！赶紧送医院！”
贾张氏见老太太晕了，也吓了一跳，拉着刚顺过气的棒梗就想溜：“跟我回家！”
“贾张氏你给我站住！”
易中海猛地回头瞪她，眼睛红得像要冒火，“老太太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饶不了你！”
贾张氏被他瞪得一哆嗦，嘴里却还硬着：“关我啥事？是她自己不经气！”
嘴上说着，脚底下却没停，拽着棒梗，领着小当，头也不回地溜回了自家屋。
院里顿时乱成一团，傻柱抱起老太太就往外冲，易中海跟在后面喊：“找三轮车！快找三轮车！”
一大妈蹲在地上捡碎碗片，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这叫啥事儿啊……”
桌上的菜还冒着热气，红烧肉碗底只剩点油汤，鱼被啃得只剩个骨架，油渣白菜里的油渣全没了，只剩几片蔫白菜叶。
风从敞开的门吹进来，带着肉香，却再没了先前的暖乎气，反倒透着股子让人堵心的凉。
前院的人早被这边的动静引了过来，围在门口探头探脑，七嘴八舌地打听。
阎埠贵扒着门框往里瞅，见桌上的狼藉，又看傻柱抱着老太太往外冲，心里大概就猜着了七八分，摇头晃脑地跟旁边人嘀咕：“准是贾张氏又来蹭饭，把老太太气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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