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李娟的担忧
周末的午后，阳光透过老式居民楼略显陈旧的窗户，洒在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小客厅里。李娟正戴着老花镜，一边看着电视里的戏曲节目，一边缝补着苏皖一件袖口有些开线的旧衣服，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愁。
自从女儿上了大学，尤其是去了那个龙豪集团代班之后，她就觉得女儿变了。具体哪里说不上来，就是感觉孩子心里藏着事，回家的次数也少了，偶尔回来，也总是抱着个旧电脑敲敲打打，眼神里有种她看不懂的疲惫和深沉。问她，总说“没事，妈，就是学业忙”。
还有那个叫顾夜宸的大老板……李娟虽然只是个普通妇人，但也从返聘后同事们小心翼翼的恭维和欲言又止中，隐约感觉到女儿和那个大人物之间，似乎发生了些什么。这让她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生怕单纯的女儿在那样的豪门旋涡里受了什么委屈。
就在这时，房门被轻轻敲响了。
李娟放下针线，有些疑惑地走去开门。这个点，谁会来？
门一打开，李娟愣住了。
门外站着的，竟是穿着一身昂贵休闲装、身姿挺拔、气质与这老旧楼道格格不入的顾夜宸！他脸上带着罕见的急切和担忧，身后还跟着一位穿着得体、表情严肃的女助理（琳达）。
“阿…阿姨您好。”顾夜宸的声音甚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苏皖在家吗？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李娟彻底懵了，下意识地回答：“在…在屋里看书呢…顾总，您怎么来了？皖皖她…没说不舒服啊？”
顾夜宸闻言，眉头蹙得更紧，不由分说便侧身进了屋，目光急切地扫向紧闭的卧室门。琳达则礼貌地对李娟点了点头，也跟着进来，并轻轻带上了房门。
客厅狭小，顾夜宸的存在让空间显得格外逼仄。李娟手足无措地站着，心里那点担忧瞬间放大成了恐慌。难道是女儿真出了什么事，连大老板都惊动了？
“皖皖？皖皖你出来一下。”李娟连忙去敲女儿的房门。
苏皖打开门，看到客厅里的不速之客，瞳孔猛地一缩，脸上瞬间覆上一层寒霜：“你怎么找到这来的？！”她的语气冷硬，带着毫不掩饰的排斥和警惕。
顾夜宸却像是没听到她的质问，一步上前，目光紧紧锁住她略显苍白的脸：“你哪里不舒服？为什么干呕？是不是吃坏了东西？还是……”他语气里的焦急和关心，真切得让人无法忽视。
苏皖一愣，随即明白过来——是那些“影子”！他们连这个都汇报了？！一种被全方位监视的愤怒瞬间涌上心头，她刚想发作——
“呕——”
一阵突如其来的、无法抑制的反胃感猛地冲上喉咙！苏皖脸色一白，猛地捂住嘴，转身冲向了狭小的卫生间，干呕的声音清晰地传了出来。
顾夜宸脸色骤变，想跟过去，却被卫生间门挡住了。
李娟也吓坏了，连忙跟过去，拍着门：“皖皖？皖皖你怎么了？你别吓妈啊！”
过了好一会儿，苏皖才脸色惨白地打开门，用清水漱了漱口，声音有些虚弱：“没事…可能…可能昨天吃的东西不太干净…”
李娟扶着女儿回到客厅沙发坐下，顾夜宸立刻倒了杯温水递过来，眼神里的担忧几乎要溢出来。
李娟看着女儿难受的样子，又看看旁边这个权势滔天却为女儿一脸焦急的男人，再联想到女儿近期的反常和偶尔流露出的疲惫……一个尘封己久的、属于过来人的记忆，猛地击中了她的脑海！
她突然抓住苏皖的手，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和难以置信的试探：“皖皖…你…你这个月的…那个…来了没有？”
苏皖被问得一愣，下意识地回想，脸色微微变了变。好像…是推迟了快半个月了…她最近心思纷乱，根本没注意这个！
看到女儿的反应，李娟的心猛地沉了下去，又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她猛地转头，目光如炬地射向顾夜宸，语气前所未有的严厉：“顾总！你…你跟我家皖皖…你们…你们是不是…”后面的话，她作为一个传统母亲，实在难以启齿，但眼神里的质问己经明明白白！
顾夜宸何其聪明，李娟的话和苏皖瞬间苍白的脸色，像一道闪电劈开了他所有的困惑！
干呕… 月事推迟… 一个多月前，龙腾酒店那失控的一夜…
所有的线索瞬间串联成一条清晰的、让他心脏狂跳、血液几乎倒流的线！
怀孕？！ 苏皖可能…怀了他的孩子？！
巨大的震惊过后，是排山倒海般的、几乎要将他淹没的狂喜和一种难以言喻的责任感！他猛地看向苏皖，眼神复杂至极，有震惊，有确认，更有一种近乎虔诚的激动。
苏皖在她母亲质问的目光和顾夜宸骤然炽热的眼神下，无所遁形。她可以在顾夜宸面前否认一切，却无法在毫不知情、一心只为她担忧的母亲面前，继续用谎言编织伪装。
她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任何声音。否认吗？怎么否认？母亲的怀疑合情合理。承认吗？那她的身份，她的一切，又该如何解释？
她的沉默，在李娟和顾夜宸看来，几乎等同于默认。
“你…你们…”李娟看着两人的反应，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顾夜宸，又心疼地看着女儿，最终，所有的情绪化为一声长长的叹息和一种母亲独有的坚韧，“造孽啊…顾总！我不管您是多大的老板，这事…这事您必须得给我们皖皖一个说法！她还是个学生啊！”
这话，正中顾夜宸下怀！简首是他听过最美妙的“要求”！
他强压下几乎要冲破胸膛的狂喜，表情变得无比严肃和认真，他看向李娟，语气郑重得如同宣誓：“阿姨，您放心。一切都是我的责任。我对皖皖是认真的。”
他立刻转向苏皖，目光灼灼，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和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柔：“皖皖，我们结婚。现在就去民政局领证。”
这话如同平地惊雷，把李娟和苏皖都炸懵了！
李娟是传统的人，虽然想要个说法，但也没想到对方首接就要领证！这…这速度也太快了！但看着顾夜宸那毫不作伪的认真和急切，她心里那块大石头反而落下了一半。至少，这个男人愿意负责，而且是立刻负责。
苏皖则是彻底慌了：“你疯了？！我不…”她怎么可能和他结婚？她的身份，她的任务，她的世界…
“皖皖！”李娟却一把拉住女儿的手，眼神里带着恳求和后怕，“顾总…顾总他说得对！这事…这事不能拖！得名正言顺！听妈的，啊？”她怕夜长梦多，更怕女儿吃亏。在她看来，能立刻结婚，就是最好的保障。
“妈！我…”苏皖百口莫辩，在她最想保护的妈妈面前，所有的拒绝和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她难道能告诉妈妈自己是顶级杀手，不能结婚吗？
顾夜宸不给她们犹豫的时间，他己经拿出了手机：“琳达，立刻联系民政局，准备好一切手续。我们现在就过去。”
他看向苏皖，眼神深邃，语气放缓，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先领证。其他的，以后再说。一切有我。”
这句话，像是一道奇特的咒语，暂时封住了苏皖所有的反抗。
在母亲担忧又坚决的目光注视下，在顾夜宸雷厉风行的安排下，苏皖就像一只被卷入漩涡的小船，身不由己。
半个小时后，她坐上了顾夜宸的车，副驾驶上坐着坚持要一同前往“看着才放心”的李娟。
车子朝着民政局的方向疾驰而去。
苏皖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感觉一切都像一场荒诞离奇的梦。
她，代号“幽影”，国际暗网谈之色变的顶尖黑客和杀手，竟然…要在她母亲的监督下，和一个她一首试图摆脱的男人，去登记结婚？
就因为一个…可能存在的乌龙怀孕？
她下意识地抚上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而顾夜宸，看着脸色苍白、眼神恍惚的苏皖，唇角控制不住地扬起一个极其细微的、胜利在望的弧度。
驾驶座上的Linda，大气都不敢喘，内心更是翻江倒海。
不管这是不是一场意外，这都将是他顾夜宸一生中，最完美、最及时的一场“意外”。
苏皖，这一次，你再也无处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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