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漠的风裹挟着沙石,狠狠砸在云州城的断壁残垣上。李文才站在城楼废墟前,手中的金笔正悬在《边声集》的空白页上,笔尖凝聚的文气在寒风中微微颤抖。秦落雁将定边笔插进腰间的笔囊,伸手为他拢了拢玄色锦袍的领口:“蛮族的‘噬魂阵’能吞噬文气,写出来的诗句会被他们的血文污染。”
苏婉儿突然指向远处的文骨台,那些堆叠的骸骨间竟渗出暗红色的雾气:“你看,他们在篡改那些文士的诗魂!”话音未落,雾气中飘来断断续续的诗句,竟是将“人生自古谁无死”改成了“蛮夷铁蹄踏中原”的悖逆之言。
李文才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金笔突然划破虚空:“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谭嗣同的绝笔诗化作两道青铜巨柱,硬生生将暗红色雾气从中劈开。文骨台顶端突然传来一声咆哮,蛮族大祭司披着用人皮缝制的诗卷,手持骨杖指向三人:“区区秀才也敢放肆,让你们见识真正的文道!”
骨杖顿地的刹那,文骨台突然剧烈震动,无数骸骨伸出骨爪,组成一行扭曲的大字:“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这原本是道家典籍的名句,此刻却被灌注了噬命魔气,所过之处连城墙的砖石都在腐朽。
“用这个!”秦落雁突然解下腰间的锦囊,里面装着三枚鸽卵大小的墨锭,“这是家父用云州城的文魂余烬炼的‘血火墨’,能燃尽魔气!”李文才接过墨锭的瞬间,金笔自动蘸满墨汁,苏婉儿的玉笔也同时亮起:“我们一起写!”
“青山有幸埋忠骨,白铁无辜铸佞臣!”
“毅魄归来日,灵旗空际看!”
“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三句诗同时在空中绽放,岳飞的豪情、夏完淳的忠烈与文天祥的正气交织成金色大网,将蛮族篡改的诗句绞成齑粉。文骨台上的大祭司发出凄厉的尖叫,他身上的人皮诗卷突然燃起烈焰,露出底下布满符咒的蛮族纹身——那些符咒竟与莲心宗的经文如出一辙。
“果然是莲心宗在背后搞鬼!”秦落雁的定边笔突然射出一道红光,将纹身中的一枚莲花印记射穿。大祭司的骨杖“哐当”落地,难以置信地看着掌心渗出的黑血:“不可能……你们怎么会知道莲心秘法的破绽?”
李文才冷笑一声,金笔在空中划出“秦岳”二字:“你大概忘了,当年镇守云州的秦将军,曾亲手擒获过三名莲心宗奸细。”话音未落,文骨台突然从内部炸裂,无数被囚禁的诗魂化作流萤,在三人头顶组成“忠魂不泯”西个大字。
李文才瞬间感觉文气境界提升至举人境,获得“诗魂共鸣”可唤醒沉睡的文魂助战。
当晚扎营时,秦落雁在篝火旁翻看父亲的《破蛮策》,突然指着其中一页惊呼:“这里说蛮族可汗的王帐里,藏着一件‘镇国邪器’!”火光映着泛黄的纸页,上面画着尊青铜鼎的图案,鼎身刻满了被锁链束缚的诗句,“这是用我朝历代状元的文心熔铸的,能压制方圆万里的文气。”
苏婉儿突然按住腰间的玉笔,帐篷外传来极轻微的纸张翻动声。李文才吹熄烛火的瞬间,三枚淬了墨毒的银针穿透帐篷,钉在对面的木桩上。帐外传来几声闷响,秦落雁挑帘看去,只见三名黑衣人倒在血泊中,胸口都插着片诗稿——正是柳长卿那卷《战歌》的残页。
“是柳诗仙公派来的人?”苏婉儿捡起诗稿,上面的墨迹还带着余温。李文才却摇头:“他若想帮忙,大可光明正大前来。”他突然扯下黑衣人的面罩,只见死者眉心都烙印着朵黑色莲花,“是莲心宗的死士,他们想阻止我们找到镇国鼎。”
三更时分,秦落雁被帐外的异动惊醒。她摸到定边笔冲出帐篷,正看见李文才与位青衫老者对峙,老者手中的竹杖化作竹简,上面刻着《战歌》的全文:“文气当有锋芒,老夫当年怯懦,今日便用这残躯补过。”柳长卿的头发在夜风里凌乱,袖口渗出的鲜血染红了竹简,“蛮族王帐在黑风口,那里的‘万诗墙’能反弹一切文气攻击。”
李文才突然拱手:“前辈可知‘反弹’与‘共鸣’的区别?”他金笔轻点,在空中写下“岂曰无衣,与子同袍”。柳长卿的竹简突然剧烈震动,那些沉寂三十年的字句竟与诗句产生共鸣,发出嗡嗡的鸣响:“你是说……”
“万诗墙刻的都是我朝遗诗,”苏婉儿的玉笔在月光下流转,“只要用同脉文气引导,非但不会反弹,反而能化作杀招。”柳长卿突然老泪纵横,将竹简塞进李文才手中:“这卷诗稿己与老夫文心相连,你且拿去……就当是我对云州亡魂的赔罪。”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三人己抵达黑风口。那面绵延十里的万诗墙果然刻满诗句,从《诗经》到前朝律诗无所不包,只是每个字都被灌注了蛮族的诅咒。秦落雁突然指着墙根处的裂缝:“家父说过,镇国鼎就藏在‘关关雎鸠’的诗和下面。”
李文才刚要上前,万诗墙上的“窈窕淑女”西字突然化作蛇形锁链,朝着三人缠来。苏婉儿的玉笔疾书:“硕鼠硕鼠,无食我黍!”诗经中的名句竟让锁链瞬间僵硬,秦落雁趁机甩出定边笔,笔尖精准刺入“雎鸠”二字的缝隙:“就是这里!”
随着一声巨响,万诗墙裂开丈宽的缺口,青铜镇国鼎的轮廓在黑雾中若隐若现。蛮族可汗带着亲卫从雾中冲出,手中的弯刀刻满反诗:“你们以为破了文骨台就能赢?这鼎里镇压着三百位进士的文魂,他们现在都是我的傀儡!”
鼎盖突然掀开,无数虚影从里面飞出,都是身着官袍的文士,却个个眼神空洞。李文才认出其中几位,正是《中州诗集》里记载过的忠烈之士。他突然举起柳长卿的竹简:“柳前辈,该让他们听听你的《战歌》了!”
青衫老者的身影在文气中浮现,他颤抖着抚摸竹简上的血字,用尽最后的文气吟道:“云州城头月如刀,壮士断腕未肯逃……”那些傀儡文士的虚影突然停滞,空洞的眼中闪过一丝清明。李文才抓住机会,金笔在空中狂舞:
“死去元知万事空,但悲不见九州同。
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
陆游的绝笔诗化作万丈金光,镇国鼎剧烈摇晃,那些被囚禁的文魂发出震天呐喊,竟合力将鼎身撕裂。蛮族可汗发出绝望的嘶吼,却被冲破束缚的文魂们淹没。当第一缕阳光照进黑风口时,万诗墙上的诅咒尽数消散,露出诗句原本的金色光华。
秦落雁突然指向远处的地平线,那里有无数黑点正在逼近:“是定边军!父亲他们来了!”秦岳的身影在军阵最前方,他手中高举着《破蛮策》,策论上的血字在阳光下化作漫天旌旗。李文才转头看向苏婉儿,发现她正对着万诗墙流泪——墙上“愿将腰下剑,首为斩楼兰”的刻痕旁,多了行娟秀的小字:“今有文昭女,同赴贺兰山。”
柳长卿的竹简在晨光中化作飞灰,却在消散前传来声音:“老夫去陪云州的弟兄们了……剩下的,就交给你们。”李文才将金笔插进笔囊,突然发现掌心多了枚文道印玺的碎片,与之前在长安上空看到的那枚隐隐呼应。
“还剩最后一步。”秦落雁的定边笔指向北漠深处,“莲心宗的总坛在碎叶城,那里藏着他们篡改文道的证据。”苏婉儿突然展开一幅新绘的舆图,上面用朱砂标注着密密麻麻的诗碑:“沿途的文士们都在响应《边声集》,我们每过一处,就能唤醒更多文魂。”
李文才望着逐渐汇聚的文气洪流,突然想起启帝临行前的嘱托:“文道不止于诗词,更在于人心。”他伸手握住苏婉儿和秦落雁的手,三人文气交融处,那枚印玺碎片突然亮起:“碎叶城的莲心宗主,大概还不知道,他们最害怕的不是刀兵,是这些能穿透千年的文字。”
队伍出发时,秦岳派来的亲卫递上件奇特的物事——用蛮族战鼓的皮革装订的空白书卷。李文才抚摸着粗糙的封面,突然明白这是要让他们用蛮族的战利品,书写属于大启的新篇章。金笔、玉笔、定边笔同时落在卷首,留下三个交织的名字,墨迹未干便化作三只鸿雁,朝着长安的方向飞去。
碎叶城的轮廓在风沙中越来越清晰,城墙上悬挂的人皮诗卷在风中猎猎作响。李文才勒住马缰,看着身边眼神坚定的两位同伴,突然放声大笑:“听说莲心宗主最擅长用佛经篡改诗句?那我们就用‘人生自古谁无死’,好好教教他什么是真正的文道!”
话音未落,三匹骏马己冲破风沙,朝着那座囚禁着无数文魂的城池疾驰而去。他们身后,是越来越多汇聚的文气洪流,是《边声集》在千万人心中激起的共鸣,是那些沉睡在文字里的英魂,终于等到的苏醒之日。而北漠的风沙,终究掩盖不住即将破晓的晨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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