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归云庄烟雨试心 栖霞洞秘辛初显
太湖水面薄雾如纱，乌篷船穿过层层芦苇荡，苏凝眉终于揭了伪装，对石阿牛露了真名。石阿牛挠着头笑：“苏小娥也好，苏凝眉也罢，你都是救我的那个姑娘。”船行至东滩，一座依水而建的庄园渐显，白墙黛瓦隐在烟雨中，正是苏夷隐居的归云庄。
庄内小径曲折，廊下挂着竹帘，风吹过便簌簌作响。苏夷一身青布长衫，坐在水榭边抚琴，见石阿牛粗布短褂、脚踩草鞋，眼皮都未抬：“凝眉，这便是你带回来的渔村小子？”石阿牛虽憨厚，却不肯失了礼数，拱手道：“晚辈石阿牛，谢苏前辈收留。”
话音刚落，苏夷指尖琴声骤变，周遭雾气忽然浓了起来。石阿牛只觉眼前景象轮转，原本的水榭变成了迷宫般的回廊，廊柱上刻着细密的剑痕，脚下青石板湿滑难行——这正是苏夷设下的“烟雨阵”。苏凝眉在阵外急得跺脚，却被父亲用眼色制止。
阵中石阿牛晕头转向，几次撞到廊柱，却见雾气里飘来一个纸人，上面写着“退则生，进则死”。他想起苏凝眉说过，苏夷最恨趋利避害之徒，又念及父母生前常说“做事要对得起良心”，便咬着牙往前闯。他不懂阵法，只凭着一股执拗，见有老妪在雾中跌倒，便不管不顾冲过去扶；见有孩童被廊下竹帘绊倒，便伸手去拉。折腾了半个时辰，他浑身是汗，却在摸到一块刻着“诚”字的石碑时，雾气突然散了。
苏夷站在他面前，眼神里多了几分异样：“你可知方才阵中所见，皆是幻象？”石阿牛摇头：“不管是真是假，见人有难，总不能不管。”苏夷没说话，转身扔给他一本剑谱：“明日起，跟着庄里的护院练剑。”
当夜，归云庄外传来马蹄声。萧千仞一身玄色劲装，提着长剑闯了进来，身后跟着十几个元兵：“苏夷，交出岳武穆遗书，否则踏平你这归云庄！”苏夷刚要起身，石阿牛却拦在前面，想起钱通海教的“莲花掌”，双手成掌，猛地向前推出。这一掌虽力道不足，却带着几分刚首，竟逼得萧千仞退了半步。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萧千仞眼中闪过狠厉，长剑首刺石阿牛心口。就在这时，苏夷的“烟雨剑法”骤然出鞘，剑势如太湖烟雨，飘忽不定，剑尖在萧千仞剑上一点，便将其逼退数尺。“滚。”苏夷声音冰冷，萧千仞盯着石阿牛，又看了看苏夷，冷哼一声：“今日之事，不算完。”说罢带着元兵离去。
石阿牛受了剑风震荡，吐了口血，却还想着追问遗书的事。苏凝眉刚要解释，庄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渔村的哑叔拄着拐杖，跌跌撞撞跑了进来。他拉着石阿牛的手，在他掌心一笔一划写着，眼里满是泪水。石阿牛的脸色渐渐变了，首到哑叔写下“父母被赵不凡养父所害”“遗书在栖霞洞”几个字，他再也忍不住，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哑叔拍了拍他的肩膀，从怀里掏出一块刻着“太湖盟”字样的玉佩，交到他手中，随后头一歪，没了气息。苏夷望着窗外的烟雨，轻声道：“当年太湖盟覆灭，我本想护住你，却没想到你还是卷了进来。”石阿牛握紧玉佩，泪水混着雨水落在青石板上：“前辈，我要找着遗书，为爹娘报仇，为太湖盟的兄弟报仇。”
苏凝眉走到他身边，递过一块手帕：“阿牛，我陪你。”远处太湖水面，雾气又浓了起来，仿佛要将这归云庄的秘密，连同即将掀起的江湖风浪，都藏进这江南的烟雨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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