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射雕录》
第十西章 归云庄里莲香满，渔村月下话家常
将义军的事托付给周通和陆乘风后，石阿牛和苏凝眉终于踏上了回归云庄的路。依旧是乌篷船，依旧是太湖的水，只是这次船里多了个小木箱——里面装着石啸天夫妇的牌位，还有那两块合二为一的“石”字木牌。
船到归云庄码头时，苏夷正站在岸边的老槐树下等。他穿了件素色长衫，手里握着那柄“裂帛”枪，见石阿牛捧着牌位下船，竟主动迎上去，将枪递还给他：“你爹的枪，该由你拿着。”
石阿牛接过枪，枪身冰凉，却似有暖意从掌心蔓延。苏夷拍了拍他的肩，又看了看苏凝眉，嘴角难得带了笑意：“庄里的莲池修好了，就等你这挑水的了。”
归云庄的莲池在水榭旁，青石板铺的池边，新栽的莲苗正冒芽。苏凝眉挽着袖子，蹲在池边撒莲子，石阿牛挑着水桶从湖边回来，水珠顺着桶沿往下滴，在石板上洇出小小的湿痕。
“慢点走，没人跟你抢。”苏凝眉抬头笑，阳光落在她的发梢，像撒了把碎金。石阿牛放下水桶，也蹲在池边，学着她的样子撒莲子，却笨手笨脚撒到了自己鞋上。
苏夷坐在水榭里，看着池边的两个身影，手里转着墨玉棋子，忽然对身后的仆妇道：“把我那坛‘莲蕊酒’挖出来吧，等阿牛把水挑够，咱们喝一杯。”
几日后，石阿牛惦记着渔村的哑叔，拉着苏凝眉回了趟渔村。茅舍还是老样子，屋顶的芦苇杆换了新的，哑叔正坐在门槛上编渔网，见石阿牛回来，浑浊的眼睛亮得像星星，拉着他的手“呜呜”地比划，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烟雨射雕录 又指了指院角的鸡窝——里面卧着几只肥母鸡，是他特意养的。
苏凝眉帮着哑叔收拾茅舍，石阿牛则扛着锄头，把院外的荒地翻了翻，打算种些青菜。夕阳西下时，哑叔杀了只母鸡，苏凝眉在灶房炖汤，石阿牛坐在门槛上，给哑叔讲镜湖庄的事，讲赵坤被抓，讲赵不凡认亲，哑叔听得认真，不时点头，眼角的皱纹里盛着笑意。
夜里，月光洒在茅舍的院子里，石阿牛搬了张竹床放在院里，苏凝眉端着碗鸡汤，坐在他身边。“哑叔睡熟了。”她舀了勺汤递给石阿牛，“你看，渔村的月亮，比归云庄的圆。”
石阿牛接过碗，汤里飘着葱花，香气混着泥土的味道。他忽然道：“凝眉，等莲池的莲花开了，咱们就在渔村办喜事吧。茅舍虽小，却能住下咱们仨——你，我，还有哑叔。”
苏凝眉的脸“腾”地红了，低头抿了口汤，声音细得像蚊子哼：“谁要跟你办喜事……不过，哑叔的咳嗽还没好，归云庄的药材多，得把他接过去住。”
石阿牛咧嘴笑了，露出两排白牙：“好！接哑叔去归云庄，住最好的房间，天天喝你炖的汤。”
远处的太湖里，传来渔船的渔歌声，混着风吹芦苇的沙沙声，像支温柔的曲子。苏凝眉靠在石阿牛的肩上，听着他憨首的话，听着哑叔在屋里的鼾声，忽然觉得，这就是最好的日子——没有刀光剑影，没有阴谋诡计，只有月光，莲香，和身边人的呼吸声。
水榭旁的莲池里，新撒的莲子悄悄发了芽，像个藏在泥土里的盼头，等着一场雨，一阵风，然后破土而出，开成满池的香。而茅舍院里的两个人，还在低声说着话，说归云庄的莲，说渔村的鱼，说那些未完的故事，和一定会来的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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