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射雕录》
第十八章 莲香满庄庆安稳，暗流隐动待风来
平江府知府被擒的消息传遍江南，义军趁势接管了府衙，周通派人送来捷报，说百姓们在街头摆了流水席，还自发在城门口种了片莲塘，说要“以莲记功”。归云庄里也热闹起来，苏夷让人把莲池边的水榭收拾出来，摆上了自酿的莲蕊酒和苏凝眉做的桂花莲糕，钱通海带着几个丐帮长老赶来，赵不凡也从平江府回来，手里还捧着百姓送的“护民旗”，旗面绣着朵大大的莲花。
石阿牛穿着新做的粗布衫，站在莲池边给哑叔剥莲子。哑叔的咳嗽彻底好了，正拿着赵不凡带来的护民旗，用手指一遍遍摸着旗上的莲花，眼里的笑意像要溢出来。苏凝眉端着莲糕走过来，见石阿牛把剥好的莲子都往哑叔碗里放，嗔道：“你自己也吃点，不然等下钱老丈又要抢你的酒喝。”
钱通海果然凑了过来，抢过石阿牛手里的酒碗：“傻小子，光给哑叔剥莲子，忘了你钱老丈了？”石阿牛嘿嘿笑，又剥了把莲子递过去，钱通海塞进嘴里，含糊道：“还是你这憨小子实在……对了，周通说北边元兵虽退了，但听说又在调兵，怕是开春还会来。”
苏夷端着酒杯，望着池里的莲花：“江南安稳，不过是暂时的。元兵一日不撤，这江湖就一日不得宁。”他看向石阿牛，“你的‘裂帛枪’和莲花掌，还得勤练。真到了兵临城下时，归云庄就是第一道防线。”
石阿牛握紧拳头：“我知道。我不会让元兵再毁了渔村，毁了归云庄。”
赵不凡站在一旁，手里捏着父亲的木牌，轻声道：“石兄弟，我想回平江府去。周大哥说缺个管粮草的人，我虽不懂武功，却能算算账目，帮着义军做点事。”石阿牛拍了拍他的肩：“好！等开春莲花开了，我去看你。”
宴席散后，石阿牛和苏凝眉坐在莲池边的石阶上。月光洒在水面上，莲花的影子晃啊晃，像揉碎的银。“你说，元兵真的还会来吗？”苏凝眉轻声问，手指无意识地抠着石阶上的青苔。
石阿牛把她的手握住，掌心暖暖的：“来也不怕。有你，有钱老丈，有周大哥，还有哑叔……咱们这么多人，像这莲池里的花，根缠在一起，风再大也吹不倒。”他低头看了看两人交握的手，又道，“等把元兵彻底赶跑了，我就用这‘裂帛枪’给你挑水，挑一辈子。”
苏凝眉的脸“腾”地红了，抽出手往他胳膊上轻轻打了一下：“谁要你挑一辈子水……不过，归云庄的莲池得种满，还要在池边搭个小亭子，夏天可以乘凉。”
“好！”石阿牛咧嘴笑，露出两排白牙，“再在亭子里摆张石桌，你做莲糕，我喝酒，哑叔编渔网，像现在这样。”
远处的太湖里，传来晚归渔船的歌声，软软糯糯的，混着莲香飘过来。苏凝眉靠在石阿牛的肩上，听着他憨首的话，听着莲池里的蛙鸣，忽然觉得，或许江湖的风雨永远不会停，但只要身边有这个人，有这满池的莲香，就总有一片安稳的地方，能容下他们的呼吸，容下他们的期盼。
池里的莲花又开了几朵，花瓣上的露珠在月光下闪着光，像撒了一把星星。石阿牛低头，看着苏凝眉被月光映得发亮的侧脸，心里忽然甜甜的——他想，不管以后有多少风雨，只要能和她一起守着这莲池，守着这江南，就够了。
而水榭的角落里，苏夷正看着池边的两个身影，手里的墨玉棋子轻轻敲着石桌，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他知道，这两个孩子，己经长大了，像池里的莲，从怯生生的花苞，长成了能扛住风雨的模样。
只是他也知道，江南的安稳，终究是暂时的。北边的风还在吹，元兵的马蹄声或许正在路上。但只要归云庄的莲还开着，只要石阿牛的枪还握得紧，苏凝眉的扇还挥得巧，这烟雨江南，就永远有希望。
夜色渐深，莲香更浓了。池边的两个人还在低声说着话，说亭子里的石桌，说池里的鱼，说那些未完的故事，和一定会来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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