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射雕录》
第十九章 残冬渐消烽烟近，莲种初播待春归
转眼到了残冬，太湖的水面结了层薄冰，归云庄的莲池也落了叶，只剩光秃秃的莲梗在寒风里立着。石阿牛每日依旧练枪，只是把“裂帛枪”换成了木杆——苏夷说，寒冬练枪，练的是“静劲”，能沉下心，开春才能更快找回枪感。
苏凝眉则在书房里翻父亲的旧书，找出些关于“水战阵法”的图谱，用炭笔描下来，贴在石阿牛的练枪场边。“你看这‘九曲莲阵’，像不像太湖的芦苇荡？”她指着图谱上的纹路，“若元兵从水路来，咱们可以在芦苇里布这个阵，让他们找不着北。”
石阿牛凑过去看，挠了挠头：“这弯弯曲曲的，我看着像哑叔编的渔网。”苏凝眉被逗笑了，拍了下他的胳膊：“差不多！渔网能网鱼，这阵就能‘网’兵。”
哑叔的身体越来越好，整日扛着锄头在莲池边转悠，把池底的淤泥翻了翻，又撒了些草木灰。石阿牛问他做什么，哑叔“呜呜”地比划，指着墙角的竹筐——里面装着新收的莲种，是苏凝眉特意留的，说是要等开春种满整个庄前的河滩。
这日午后，钱通海冒着寒风来了，脸色比天色还沉。“阿牛，凝眉，”他搓了搓冻红的手，“北边传来消息，元兵调集了战船，怕是正月就要渡江南下。周通让我来问，归云庄的‘烟雨阵’能布多少人手？”
苏夷从里屋出来，手里拿着张地图：“我己让陆乘风带弟子去加固太湖沿岸的暗桩，归云庄的‘烟雨阵’能护着庄内和附近三个渔村。只是……”他指了指地图上的“采石矶”，“这里是元兵渡江的必经之路，义军兵力不够，怕是守不住。”
石阿牛握紧木杆枪：“我去守！”苏凝眉拉住他：“采石矶地势险，你一个人去不行。烟雨射雕录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烟雨射雕录最新章节随便看！”钱通海也点头：“傻小子，守要靠合力。周通说，想请苏先生带着‘烟雨阵’的人手去采石矶助战，归云庄这边，得你守着。”
石阿牛愣了愣：“我守？”苏夷拍了拍他的肩：“你爹当年能守太湖盟，你也能守归云庄。这庄里有莲池，有哑叔，有百姓，守着这里，就是守着江南的根。”
哑叔走到石阿牛身边，把一筐莲种塞到他手里，又指了指莲池，眼里的光像燃着的炭火——他是说，就算打仗，莲种也得播下去，春天来了，才能有花开。
钱通海走后，石阿牛抱着莲种蹲在池边，看着光秃秃的莲梗发呆。苏凝眉走过来，把一件厚棉袍披在他身上：“别担心，采石矶有我爹和陆大哥，咱们守好家，就是帮他们。”她捡起一颗莲种，放在石阿牛手心里，“你看这莲种，埋在泥里一冬，春天就能发芽。咱们也一样，熬过这阵寒风，就能等到花开。”
石阿牛握紧莲种，掌心暖暖的。他忽然站起来，往练枪场走：“我再去练练枪。等元兵来，我用‘裂帛枪’挑他们的船帆！”苏凝眉笑着跟上，手里还拿着那卷阵法图谱：“我教你认‘九曲莲阵’，免得你到时候把自己绕进去。”
寒风卷着枯叶掠过莲池，却吹不散练枪场的木杆声和两人的笑谈声。哑叔站在池边，看着石阿牛挥枪的身影，又看了看筐里的莲种，慢慢蹲下身，用冻红的手在泥里挖了个小坑，小心翼翼地埋下一颗莲种。
他知道，这颗莲种埋下去，就像埋下了个盼头。等正月的风雪过了，等采石矶的烽火熄了，它会在春风里发芽，在夏雨里开花，开得比往年更艳——就像这江南的人，就算经了刀光，也能把日子过得像莲香一样，又暖又亮。
而练枪场的木杆声还在响，混着苏凝眉的指点声，在残冬的空气里荡开，像在为即将到来的春天，敲着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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