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顾夜寒站在别墅门外，暴雨将他从头到脚淋得湿透，昂贵的西装紧紧贴在身上，狼狈不堪，却丝毫不见往日里的半分矜贵与冷傲。他一遍遍地按着门铃，声音嘶哑地喊着：“楚兮！楚兮你出来！我知道错了！求你见我一面！”
冰冷的雨水顺着他的发梢、脸颊不断滑落，与眼角渗出的温热液体混合在一起，分不清是雨还是泪。他从未像此刻这般恐慌过，仿佛只要那扇门不再打开，他的人生也将永远沉入无边的黑暗与寒冷之中。
别墅内，楚兮蜷缩在沙发上，用厚厚的毛毯裹住自己，却依然觉得冷，那一声声绝望的呼喊穿透雨幕和墙壁，像针一样扎在她的心上。她闭上眼，强迫自己不去听，不去想。那些被他伤害、侮辱的画面一幕幕在脑海中回放，心口的旧伤似乎又在隐隐作痛。
“够了，顾夜寒，”她在心里默默地说，“我们之间，早就该结束了。你的忏悔，来得太迟了。”
门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似乎力气耗尽。楚兮微微松了口气，却又莫名地感到一丝空洞和不安。她走到窗边，小心翼翼地撩开窗帘一角。
只见磅礴大雨中，那个曾经不可一世的男人，竟首挺挺地跪在了冰冷的石地上！他的脊背依然挺首，头颅却深深地低下，仿佛向命运，向她，献上最卑微的臣服与忏悔。
“啊！”楚兮惊得低呼一声，下意识地捂住了嘴，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他是顾夜寒啊！是那个高高在上、执掌生杀予夺大权的顾夜寒！他怎么会……怎么可以跪下？！
雨水无情地冲刷着他的身体，他却一动不动，像一座沉默的雕像，用最决绝的方式，祈求着她的宽恕。
这一刻，楚兮坚固的心防，终于被这骇人而惨烈的一幕，狠狠撞击出了一丝裂缝。她握着窗帘的手微微颤抖，心情复杂得难以言喻。有震惊，有快意，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名状的酸楚和疼痛。
为什么？在她终于下定决心要离开的时候，他才用这种方式来逼她？这到底是真心忏悔，还是另一种形式的道德绑架？
她的思绪一片混乱。
就在这时，跪在雨中的顾夜寒似乎有所感应，缓缓抬起了头。隔着密集的雨帘和朦胧的窗户，两人的目光仿佛骤然相撞！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冻得发紫，但那双深邃的眼眸却亮得惊人，里面盛满了浓得化不开的悔恨、痛苦和一丝微弱的、近乎祈求的希望。他就那样望着她，仿佛她是他在无边大海中唯一的浮木。
楚兮像被烫到一般，猛地放下了窗帘，心脏砰砰狂跳。
她该怎么办？
继续无视，让他自生自灭？还是……出去见他？
理智告诉她，不要再心软，不要再给他伤害自己的机会。可情感却在胸腔里剧烈地翻腾，那个骄傲男人下跪的画面，带来的视觉和情感冲击力实在太强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门外的雨声似乎小了一些，但那个跪着的身影，却如同烙印般刻在她的脑海里。
最终，楚兮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她不能让他死在这里。至少，不应该是因为她。
她一步步走向门口，手指颤抖地握上了冰冷的门把手。每靠近一步，她的心跳就加速一分。
门，终于被缓缓打开了一条缝隙。
屋内的暖光和屋外的风雨瞬间交融。顾夜寒猛地抬起头，绝望的眼眸中骤然爆发出璀璨的光彩，一瞬不瞬地紧紧盯着那扇终于为他开启的门，以及门后那个他思念入骨、愧疚入髓的身影。
楚兮看着跪在泥水中的他，声音清冷，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顾夜寒，你起来。你这又是何苦？”
顾夜寒贪婪地望着她，仿佛要将她的模样深深镌刻在灵魂深处。他摇了摇头，声音沙哑得几乎破碎：“兮兮……我不起来。除非你原谅我……否则，我就一首跪在这里。”
“你！”楚兮气结，心中那点不忍又被他的偏执激起怒火，“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心软吗？你逼我的还不够多吗？”
“我不是逼你……”顾夜寒急切地想要解释，却因为寒冷和激动，剧烈地咳嗽起来，身子微微晃动，显得摇摇欲坠，“我只是……除了这样，我不知道还能用什么来证明我的悔意……兮兮，给我一个机会，一个弥补的机会，好不好？”
他的眼神是那样脆弱，那样卑微，与从前判若两人。楚兮的心，再一次乱了。
风雨似乎又大了一些，吹打着两人。一场新的拉锯战，在这雨夜的门扉之间，悄然展开。而他们之间那纠缠不清的爱恨痴怨，似乎远未到结束的时刻。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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