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夜寒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到了手术室门口。
那扇紧闭的、代表着生与死界限的门，像一道无形的墙，将他彻底隔绝在外。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像个最无助的囚徒，眼睁睁地看着他生命里唯一的光，在里面承受着他所带来的痛苦。
“兮兮……楚兮……”他一遍遍地呢喃着她的名字，额头抵在冰冷刺骨的门上，仿佛这样就能离她近一点，再近一点。
时间从未如此缓慢而煎熬。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在用钝刀切割他的心脏。
林助理沉默地站在一旁，看着自家总裁那从未有过的、濒临崩溃的背影，心中亦是五味杂陈。他亲眼见证了这个男人是如何从冷酷暴戾一步步走向悔恨绝望的。
忽然，手术室上方的灯，“啪”地一声熄灭了。
顾夜寒猛地抬起头，眼球布满血丝，死死地盯着那扇即将开启的门。
主刀医生率先走了出来，脸上带着一丝疲惫和惋惜。
“医生！她怎么样？她怎么样了？！”顾夜寒一个箭步冲上去，双手死死抓住医生的胳膊，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对方的骨头。
医生吃痛地皱了皱眉，但理解家属的心情，沉声道：“患者暂时脱离生命危险了。”
顾夜寒闻言，紧绷的心弦猛地一松，几乎要虚脱倒地。还好……她还活着……他的兮兮还活着……
然而，医生接下来的话，却像一道九天惊雷，将他刚刚升起的微弱希望劈得粉碎，将他整个人彻底打入无间地狱。
“但是，很遗憾。患者腹部受到猛烈撞击，子宫受损严重，孩子……没能保住。而且，她以后……受孕的几率会非常非常低，几乎为零。请节哀，也好好安慰病人吧。”
轰——！
顾夜寒的脑子一片空白，整个世界的声音都消失了。
孩子……
他们的孩子……
那个他甚至还不知道存在，就己经被他亲手杀死的孩子！
那个或许能成为他挽回她的一丝微弱可能的孩子！
被他，亲手扼杀了！
“呃……”他喉咙里发出一声痛苦至极的、像是野兽哀鸣般的哽咽，踉跄着后退一步，白城的井藤野乃叶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猛地吐出一口鲜血，猩红的颜色溅落在冰冷洁白的地面上，触目惊心。
“总裁！”林助理惊呼上前搀扶。
顾夜寒却猛地推开他，一双赤红的眼死死盯着手术室门口。护士推着病床出来了，楚兮躺在上面，脸色苍白得透明，仿佛一碰即碎。她闭着眼，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脆弱的阴影，安静得没有一丝生气。
他扑到床边，颤抖着手，想去触摸她的脸，却又怕玷污了她。
“兮兮……对不起……对不起……”千言万语的悔恨，最终只剩下苍白无力的三个字。他知道，此刻任何语言都是一种讽刺。
楚兮的长睫微微颤动了一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双曾经清澈明亮，后来盛满痛苦和绝望的眸子，此刻只剩下了一片虚无的空洞。她没有看顾夜寒，只是望着天花板，声音轻得像一缕随时会散去的烟，却带着一种能将人灵魂都冻结的冰冷。
“顾夜寒……”
他立刻俯身，将耳朵凑到她唇边，心脏绞痛地等待着她的审判。
“……我们之间……”
“……终于两清了。”
“你用我的孩子……替你那个莫须有的罪……偿了债。”
“从此以后……你我……生死无关……”
说完，她缓缓闭上了眼睛，一滴泪从眼角滑落，没入鬓角，再无痕迹。仿佛对他，对这个世界，再也没有一丝留恋。
顾夜寒僵在原地，血液仿佛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她不要他的赎罪了。
她连恨都不愿意恨他了。
她将他们之间，彻底划上了句号。
他失去了她。
彻彻底底，永永远远地失去了她。
以一种他永远无法弥补、无法赎清的方式。
巨大的悲恸和绝望如同黑洞般吞噬了他，他跪倒在病床边，发出压抑到了极致、如同困兽般的呜咽。
他的火葬场，终于烧尽了最后一丝希望，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永无止境的灰烬与绝望。
而他知道，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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