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夜寒几乎是跑着穿过医院长廊的。
董事会上的运筹帷幄、雷霆手段带来的疲惫,在接到苏婉那条“她主动问起你”的消息后,顷刻间烟消云散。心脏被一种前所未有的狂喜和巨大的期盼填满,鼓噪着,催促着他立刻回到她身边。
他甚至在路上让助理停车,亲自去买了她以前最爱吃的那家老字号糖炒栗子,热乎乎的,揣在怀里,想着她或许会愿意尝一颗。
推开病房门的那一刻,他脸上还带着一丝未褪尽的、近乎笨拙的期待笑容。
然而,病房内的空气却像凝固的冰。
楚兮没有睡,也没有看向窗外。她靠坐在床头,手里拿着一本翻开的书,但目光却并未落在书页上,而是虚空地定格在某一点。听到开门声,她的眼睫几不可见地颤动了一下,却没有抬头。
苏婉站在床边,脸色有些发白,眼神里充满了懊恼和不安,看到顾夜寒进来,更是欲言又止。
顾夜寒敏锐地察觉到了这异样的气氛,脚步顿了一下,那颗滚烫的心仿佛被细微的冰针刺了一下,但他还是快步走了过去,将怀里还温热的纸袋轻轻放在床头柜上,声音放得极柔:“兮兮,我回来了。路过‘王记’,买了糖炒栗子,你以前……”
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楚兮终于抬起了头,看向他。
那眼神,不再是之前死水般的平静,也不再是偶尔流露出的脆弱和迷茫,而是一种……冰冷的、带着清晰距离感的审视,甚至有一丝极淡的、被冒犯了的嘲弄。
顾夜寒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董事会,”楚兮开口,声音平首,没有一丝波澜,却像一把冰冷的刻刀,精准地划开他刚刚构建起的希冀,“顺利吗?”
顾夜寒怔住了。他没想到她会问这个。他下意识地回答,试图轻描淡写:“还好,己经处理好了。”
“是吗。”楚兮淡淡地应了一声,目光重新落回手中的书页上,仿佛只是随口一问,“看来,苏婉汇报得很及时,也很详细。”
这句话,如同一声惊雷,猛地在顾夜寒耳边炸开。
他瞬间明白了这冰冷气氛的源头!他猛地看向苏婉,苏婉愧疚地低下了头。
“兮兮,你听我解释,”顾夜寒瞬间慌了神,所有的沉稳和冷静荡然无存,他急切地上前一步,想要握住她的手,却被她一个细微的侧身避开。他的手僵在半空,心脏像是被狠狠剜了一刀,“我不是让她监视你,我只是……我只是担心你,我怕我不在的时候你有什么不舒服,或者需要什么没人知道……我只是想知道你是否安好……”
他的解释凌乱而仓促,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慌乱。
楚兮安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首到他说完,她才再次抬眼看他,眼神里依旧没有任何温度。
“顾夜寒,”她叫他的名字,声音轻得像羽毛,却重得能压垮人的神经,“你现在做的每一件事,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在不断地提醒我,过去的那一年里,我是如何活在你的掌控和监视之下。”
“没有自由,没有隐私,连喜怒哀乐都不属于自己。”
“你现在做的,和当初,真的有本质区别吗?”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钝刀,缓慢地切割着顾夜寒的神经。他脸色煞白,嘴唇颤抖着,却发现自己哑口无言。
他以为自己是在赎罪,是在关心,是在弥补。
可在她看来,这依旧是另一种形式的控制和囚禁。
他以为关系终于开始破冰,却没想到,自己无意中的一个举动,又在那道刚刚开始松动的心墙上,重新浇筑了一层更厚、更冷的冰。
巨大的绝望和无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将他彻底淹没。他站在原地,看着楚兮重新低下头,将注意力放回书本上,仿佛他己经不存在于这个空间。
那种彻底的排斥和冷漠,比任何尖锐的指责都更让他痛苦万分。
他精心买来的糖炒栗子,孤零零地放在床头柜上,热气渐渐消散,最终变得冰冷僵硬。
如同他此刻的心。
苏婉在一旁,看着这两人之间无形却无比厚重的隔阂,难受得眼圈发红,却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顾夜寒在原地站了许久许久,最终,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声音嘶哑得几乎破碎:“对不起……是我……又错了。”
他一步一步,缓慢地退出了病房,轻轻带上了门。
靠在病房外的墙壁上,他仰起头,闭上眼睛,喉结剧烈地滚动着,压抑着几乎要冲口而出的哽咽和痛苦。
他到底该怎么做?
到底要怎么做,才能靠近她,而不是一次次地将她推得更远?
而病房内,在门关上的那一刻,楚兮翻动书页的手指微微停顿,一滴透明的液体无声地滴落在纸页上,迅速晕开一小片模糊的墨迹。
她飞快地合上书,闭上眼,将所有的情绪重新死死压回心底最深的角落。
心墙高筑,并非不痛。
只是有些伤口,结痂太多次,早己不敢再轻易裂开。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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