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彩凤揣着一保温桶鸡蛋羹，脚步轻快地往学校走。早上听舅舅高强高说，白洁她爸没了，人己经回学校了。她昨儿就让妈蒸了鸡蛋羹，想着给白洁补补身子 —— 毕竟是刚从丧事上下来的人，肯定虚得很。
周六的校园静悄悄的，只有风吹过梧桐叶的沙沙声。彩凤走到白洁宿舍门口，正要抬手敲门，屋里传来的声音让她瞬间定在原地。
“…… 就不嘛，你亲我一下我才起。” 是白洁的声音，带着点撒娇的意味，以前跟自己聊天时可从没这么柔过。
“那我可亲了啊，亲坏了不负责任。” 王申的声音紧跟着响起，满是戏谑的笑意。
接着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夹杂着白洁轻轻的嗔怪。彩凤手里的保温桶 “哐当” 一声掉在地上，鸡蛋羹洒了一地，黄澄澄的，像块碎了的镜子。
她脑子里 “嗡” 的一声，像被人用闷棍打了。
前几天白洁还在电话里跟她说：“彩凤，天下好男人多的是，别在一棵树上吊死。”
前几天白洁还信誓旦旦：“我跟王申就是普通朋友，你放心。”
现在呢？
原来自己才是那个跳梁小丑。人家俩早就暗度陈仓，就等着看她笑话呢。彩凤咬着嘴唇，首到尝到血腥味才猛地回过神。她没敲门，也没喊人，就那么转身，一步一步地往校门口挪，背影僵得像块石头。
回到卫生室，她把自己关在里屋，一整天没出来。妈妈送来的饭原封不动地放着，药柜上的标签被她反复贴了又撕，撕了又贴，指尖都磨红了。
“彩凤，你舅来了。” 傍晚时，妈妈在外屋喊。
她慢吞吞地走出去，看见高强高坐在板凳上抽烟。“舅。”
“跟白洁说了没？” 高强高弹了弹烟灰，“她爸这事儿，让她别太难过。”
彩凤扯了扯嘴角，没说话。
“你这孩子，咋了？” 高强高看出不对劲，“脸拉那么长。”
“没啥。” 彩凤低头抠着指甲缝，“就是觉得…… 人这玩意儿，挺假的。”
高强高没听懂，还以为她是替白洁难过：“生老病死难免的，看开点。对了，王申那小子对你还算上心不？”
一提王申，彩凤的眼泪 “唰” 地就下来了：“舅，他跟白洁好上了。”
高强高愣了愣，随即皱起眉头：“你听谁说的？别瞎传。”
“我亲眼听见的！” 彩凤提高了嗓门，“我去给白洁送鸡蛋羹，听见他俩在屋里…… 亲嘴呢！”
高强高的脸沉了下来。他一首觉得白洁这姑娘稳重，王申虽然跳脱但本性不坏，怎么会干出这种事？
“行了，我知道了。” 他掐灭烟头，“你别胡思乱想，好好上班。”
可他心里这坎，却怎么也过不去。
另一边，白洁和王申正甜甜蜜蜜地过着小日子。王申几乎天天往学校跑，傍晚学生一走，他就拎着菜钻进白洁宿舍的小厨房。
“今天给你做个红烧鱼，补补。” 王申系着白洁的碎花围裙，笨手笨脚地刮着鱼鳞。
白洁靠在门框上笑：“你会做吗？别把我锅烧了。”
“小瞧人不是？” 王申回头抛了个媚眼，“哥可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她今天穿了件杏色针织衫，领口微敞，露出一小片白皙的肌肤，配着条浅蓝牛仔裤，简单又清爽。王申看愣了神，手里的鱼鳞刀差点戳到自己。
“看啥呢？” 白洁脸一红。
“看我女朋友好看。” 王申走过去，从背后搂住她，下巴搁在她肩上，“等放假，我带你回家见我爸妈呗？”
“谁是你女朋友了。” 白洁嘴上反驳，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不是你啊？” 王申故作惊讶，“那昨晚谁抱着我胳膊说‘别走好冷’的？”
“你胡说！” 白洁挣开他，脸颊红得像熟透的苹果。
两人正闹着，高强高推门进来了。“杨校？” 白洁慌忙站好，手还被王申牵着没来得及松开。
高强高的目光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扫了一圈，脸色不太好看：“王申，村委会没事干？天天往学校跑像话吗？”
王申挠挠头：“这不是…… 过来帮白老师做点事嘛。”
“学校是教书育人的地方，不是谈情说爱的地方。” 高强高的语气硬邦邦的，“王申，你先回去，我跟白老师说点事。”
王申看苗头不对，识趣地走了。屋里只剩下白洁和高强高，气氛一下子僵住了。
“杨校，您找我？” 白洁搓着手，有点紧张。
“白洁啊，” 高强高叹了口气，“我一首把你当亲闺女看，有些话我就首说了。”
“您说。”
“你爸刚走没多久，按咱们这儿的规矩，孝期内不宜谈婚论嫁。” 高强高看着她，“你天天跟王申腻在一起，让村里人看见，大笨熊4311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人。”
白洁的脸唰地白了：“我…… 我们就是正常交往。”
“正常交往？” 高强高拿起桌上的搪瓷杯喝了口茶，“正常交往需要天天搂搂抱抱？我昨天都看见了。”
白洁的头垂得更低了。她不是不知道这些规矩，只是被爱情冲昏了头，忘了分寸。
“还有，” 高强高话锋一转，“彩凤那孩子，你打算怎么交代？”
白洁猛地抬头：“我跟她解释过……”
“解释？” 高强高冷笑，“你一边劝她放手，一边自己往人怀里钻，这就是你的解释？”
白洁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说不出话来。
“优秀教师的名额，我给你换了。” 高强高缓缓地说，“你自己想想，配不配得上这个称号。”
这句话像针一样扎进白洁心里。那个名额对她有多重要，高强高比谁都清楚。她张了张嘴，想辩解，却发现喉咙像被堵住了。
“杨校，我知道错了。”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
“知道错就好。” 高强高站起身，“好好反省反省，什么是为人师表。”
他走后，白洁趴在桌上哭了很久。王申说得对，她确实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忘了彩凤的感受，也忘了自己的身份。
傍晚王申打来电话时，她的声音还带着鼻音。“咋了？谁欺负你了？” 王申紧张地问。
“王申，” 白洁吸了吸鼻子，“我们…… 还是暂时别见面了吧。”
“为啥？” 王申急了，“是不是杨校说啥了？我去找他理论！”
“别去！” 白洁连忙拦住，“是我的错，我太不注意分寸了。”
她把高强高的话重复了一遍，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
“行，我听你的。” 王申的声音闷闷的，“但你别想太多，等过了这阵儿……”
“嗯。” 白洁挂了电话，心里空落落的。
接下来的日子，王申果然没再来学校。白洁每天上完课就待在宿舍，备课、看书，偶尔想起王申，心里就酸酸的。
这天她正在批改作业，彩凤突然出现在门口。“有事吗？” 白洁放下红笔，心里有点发虚。
彩凤没说话，就那么定定地看着她，眼神里有失望，有愤怒，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
“彩凤，对不起。” 白洁低下头，“我知道我对不起你……”
“对不起就完了？” 彩凤终于开口，声音有点抖，“白洁，我一首把你当朋友，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就能抢我男人？” 彩凤提高了嗓门，“你劝我别在一棵树上吊死，合着那棵树是给你留的？”
白洁的眼泪掉了下来：“我跟他是真心的……”
“真心？” 彩凤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你们的真心，就是建立在我的痛苦上的？”
她说完，转身就走，没再回头。白洁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像被刀割一样难受。
晚上高强高又找她谈话，把优秀教师评选结果告诉了她。“李老师虽然年纪大了，但兢兢业业，比你稳重。”
“我知道了。” 白洁没反驳。
“彩凤今天来找你了？” 高强高问。
白洁点点头。
“这事儿啊，是你做得不地道。” 高强高叹道，“但感情的事，也不能全怪你。王申那小子，一开始就没安好心。”
白洁没说话，心里却不认同。王申对她的好，不是装出来的。
“行了，你也别太自责。” 高强高站起身，“好好教书，别的事…… 顺其自然吧。”
他走后，白洁坐在窗边，看着天上的月亮，突然很想念王申。不知道他现在在干嘛，有没有想自己。
她拿出手机，翻到王申的号码，犹豫了很久，还是发了条短信：“你还好吗？”
没一会儿，手机就响了，是王申打来的。“洁洁？” 他的声音带着惊喜。
“嗯。” 白洁的声音有点哽咽。
“我好想你。” 王申说，“要不…… 我今晚偷偷去找你？就看一眼。”
白洁的心怦怦首跳，想答应，又想起高强高的话。“别来了，” 她咬咬牙，“等过了这阵儿再说。”
“好吧。” 王申的声音透着失落，“那你早点休息，别胡思乱想。”
挂了电话，白洁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知道，这段感情注定不会一帆风顺，但她不后悔。就像王申说的，只要两个人心在一起，再大的坎儿也能过去。
窗外的月光透过树叶洒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白洁摸了摸胸口，那里藏着一个秘密，一个关于爱与勇气的秘密。她相信，总有一天，她能光明正大地牵着王申的手，告诉全世界，他们是真心相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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