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家在山坳里,村后那片松树林是禁地。
老人们说,林子里埋着“红衣娘娘”,民国时被活埋的,埋她那天飘着红雪,从此谁靠近松树,就会听见“哗啦、哗啦”的响声——
是红衣娘娘的裙摆扫过草叶的声音。
我第一次听说红衣娘娘,是去年暑假。
那天我跟着表哥去后山挖笋,刚踏进松树林,表哥就拽着我往回跑:
“别进去!红衣娘娘要抓替身!”
他的手心里全是汗,指着林子深处:
“你看那棵歪脖子松,下面就是她的墓,前几年李大爷去砍树,回来就疯了,天天抱着红布哭‘娘娘要新衣服’。”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松树林里雾气濛濛,歪脖子松的树干上缠着圈红布,布角在风里飘,像只流血的手。
风裹着松针吹过来,“沙沙”的响声里,真的混着点奇怪的“哗啦”声,软乎乎的,像女人的裙摆蹭着草。
“瞎编的吧。”
我嘴上不服,心里却发毛。
外婆晚上给我掖被角时,也反复叮嘱“别去后山松树林,红衣娘娘最恨小姑娘,见了就往你身上缠红布”,她说这话时,眼睛首勾勾地盯着我床头的红发卡,语气里的恐惧不像装的。
出事是在我住到第三周的晚上。
我翻来覆去睡不着,听见窗外传来“哗啦、哗啦”的声音,不是风声,是真的裙摆扫过地面的动静。
我爬起来扒着窗户看,月光下,松树林的方向飘着个红色的影子,慢慢往村里挪,裙摆拖在地上,扫过路面的石子,“嗒、嗒”的响声,像有人穿着高跟鞋走在泥路上。
“谁啊?”
我喊了一声,红影子突然停住,慢慢转头——太远了,看不清脸,只看见她的头发很长,垂到腰际,风一吹,头发飘起来,像黑色的水草。
第二天一早,我发现村口的老井边多了块红布,布上沾着泥土,还绣着朵残败的牡丹,针脚歪歪扭扭的,像临死前慌慌张张缝的。
王阿婆蹲在井边哭,手里攥着半截红布:
“是娘娘的!她昨晚来要水喝,我没敢开 door……”
她的声音发颤,指甲缝里沾着黑泥,像从土里抠出来的。
更怪的是王阿婆的孙子,才五岁,当天下午突然抱着红布往嘴里塞,“咯吱、咯吱”嚼着布丝,嘴角沾着红絮:
“娘娘说……布好吃……”
表哥拽开他时,孩子的牙龈己经被布丝磨出血,他却还笑着伸手要:
“还要红布……娘娘的红布……”
外婆说,这是红衣娘娘“醒”了,要找替身。
她从樟木箱里翻出包糯米,还有根桃木枝:
“糯米撒在门口,桃木枝挂在窗上,她怕这个——当年埋她时,村民往她嘴里塞过糯米,她恨透了这个味。”
我把糯米撒在门槛上,桃木枝绑在窗棂上,可到了半夜,还是听见了“哗啦”声。
这次声音离得更近,就在我房门外。
我屏住呼吸,听见门轴“吱呀”一声,像有人在推门——我明明反锁了。
紧接着,“嗒、嗒”的脚步声走进来,沾着泥土的鞋底踩在地上,“啪嗒、啪嗒”响,离我的床越来越近。
“小姑娘……”
一个软乎乎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带着股潮湿的泥土味,还有点血腥气。
我猛地睁开眼,看见个穿红衣的女人站在床前,裙摆拖在地上,沾着松针和黑泥,领口处有道撕痕,露出里面溃烂的皮肤,暗红色的肉翻出来,几只白色的蛆虫正从溃烂处钻出来,掉到床单上“啪嗒”一声。
她的头发很长,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个嘴角,裂到耳根,露出里面发黑的牙齿,牙齿缝里还卡着点泥土。
她的手垂在身侧,指甲又长又尖,涂着红漆,却掉了大半,露出底下青紫色的指甲盖——是被活埋时挣扎,指甲抠进泥土磨的。
“我的发卡……”
我突然发现,床头的红发卡不见了,而红衣娘娘的头发上,正别着那枚发卡,卡着几根黑色的头发,还有点细小的泥土。
“喜欢吗?”
红衣娘娘的头慢慢歪过来,头发往两边分开,露出她的脸——
皮肤是青紫色的,像泡在土里发了胀,眼窝里没有眼球,只有黑黢黢的洞,洞里往外渗着黑血,顺着脸颊往下流,滴在我的枕头上:
“我当年也有个这样的发卡……埋我的时候,它掉在土里了……”
我尖叫着往床底钻,却被她的手抓住了脚踝。
她的手冰凉黏滑,沾着泥土,指甲尖抠进我的皮肤,疼得我眼泪首流。
“别躲……”
她的声音变得尖利,像指甲刮过木头:
“我找了好多年替身,你穿红衣服(我睡衣是粉色的,在她眼里竟成了红),正好……”
我突然想起外婆说的糯米,伸手去抓床头的糯米罐,往她身上撒。
糯米刚碰到她的红衣,就发出“滋滋”的响声,像水浇在火上,她尖叫着松开手,后退了几步,青紫色的皮肤开始冒烟:
“你敢用糯米泼我!”
她的头发突然竖起来,里面缠着的泥土和松针掉下来,露出头皮上的伤口,溃烂的地方爬满了蛆虫。
她张开嘴,嘴里嚼着块生肉,“嗬嗬”地笑:
“当年他们就是用糯米塞我的嘴,把我推进坑里,埋我的时候,我还听见我男人说‘这下清净了’……”
我趁机爬起来,抓起桃木枝往她身上打。
桃木枝刚碰到她的肩膀,就“咔嚓”一声断了,断口处渗出暗红色的液体,像血。
红衣娘娘的眼睛里流出更多黑血:
“我要你替我死!替我穿红衣!”
她扑过来,我往门外跑,却被门槛绊倒——
地上的糯米不知何时不见了,只有满地的黑泥,像从她的墓里挖出来的。
“救我!”
我朝着外婆的房间喊,却听见外婆的房间里传来“咚”的一声,接着是“哗啦”的裙摆声。
我心里一凉,外婆也被她缠上了。
就在红衣娘娘的手要抓到我时,门外突然传来“叮铃”的响声——
是表哥,他手里拿着串铜铃,是外婆白天给他的:
“娘娘!别害人!”
他摇着铜铃,“叮铃、叮铃”的声音在夜里格外刺耳,红衣娘娘突然捂住耳朵,尖叫着后退:
“别摇!别摇!”
表哥说,外婆告诉他,红衣娘娘被活埋时,耳朵里灌进了泥土,最怕铜铃的响声,会让她想起当年埋土的“沙沙”声。
他趁机拉着我往外跑,路过外婆的房间时,看见外婆躺在地上,手里攥着半截红布,嘴角沾着泥土——
她刚才在吃香灰(外婆的香炉在地上翻着),是想讨好红衣娘娘,让她别害我。
我们把外婆扶到堂屋,她醒过来第一句话就是“快找张道长!只有他能镇住娘娘!”
张道长住在邻村,是个七十多岁的老人,据说年轻时跟着师父学过驱邪,他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个罗盘,还有一把桃木剑,剑身上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
“她的墓被人动过了。”
张道长刚踏进松树林,就皱起眉,罗盘的指针疯狂转动:
“你看这土,是新翻的,有人挖过她的墓,把她的怨气引出来了。”
我们跟着他走到歪脖子松下,果然看见墓土被翻开,露出半截红绸缎,是红衣娘娘的衣服。
张道长点燃三炷香,插在墓前,香烟刚飘起来,就被一股阴风卷走,“她出来了!”张道长举起桃木剑,大喝一声。
松树林里的雾气突然变浓,“哗啦、哗啦”的裙摆声从雾里传来,越来越近。
红衣娘娘从雾里冲出来,头发里缠着泥土和松针,嘴里嚼着块生肉(是之前挖墓人的肉,后来我们才知道,挖墓的是个盗墓贼,己经被红衣娘娘害死了,尸体在松树林深处,身上裹着红布),她的红衣上沾着血,袖口的撕痕更大了,露出里面更多溃烂的皮肤,蛆虫顺着她的胳膊往下掉。
“你们都得死!”
她尖叫着扑过来,张道长把糯米往她脸上撒,“滋滋”的响声里,她的脸开始溃烂,黑血顺着下巴往下流。
张道长趁机举起桃木剑,往她的胸口刺去,“噗”的一声,桃木剑刺进她的身体,她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身体开始变得透明:
“我不甘心……我还没找我男人报仇……”
她的身体慢慢消散,最后只留下一件红衣,掉在墓前,上面沾着泥土和血,还有枚红发卡——
是我的那枚,卡在布丝里,旁边还有半块生肉,蛆虫还在上面爬。
张道长说,红衣娘娘暂时被镇压了,但只要有人再动她的墓,她还会出来。
他把红衣烧了,骨灰撒在墓前,又在墓上压了块桃木牌,“这样她就跑不出来了。”
可我总觉得,她没走。
离开外婆家那天,我在车后座发现了根红布条,沾着松针和黑泥,和红衣娘娘裙摆上的一模一样。
我把布条扔出窗外,却看见后视镜里,个红衣影子站在松树林口,朝着车的方向挥手,裙摆扫过草叶,“哗啦、哗啦”的声音,顺着风飘进车里。
后来外婆打电话说,松树林里的歪脖子松死了,树干上的红布不见了,有人在树底下发现了枚红发卡,和我丢的那枚一模一样,发卡上沾着点黑血,像刚滴上去的。
前几天我整理书包,从夹层里摸出块红布,布上绣着朵残败的牡丹,针脚歪歪扭扭的——是村口老井边那块。
布角沾着点泥土,我凑近闻,有股潮湿的泥土味,还有点血腥气,和红衣娘娘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我把布烧了,灰烬里却留下个小小的红影子,像个人,站在灰烬里,裙摆扫过桌面,“哗啦、哗啦”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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