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住的出租屋在老城区的六层,没电梯,墙皮掉得像牛皮癣,楼道里的声控灯总坏,半夜上下楼得摸黑。
独居第三个月,我第一次听见敲门声,是在凌晨一点半,“咚、咚、咚”,不轻不重,像有人用指节敲木门。
我揉着眼睛爬起来,以为是楼上的王哥——
他前几天喝醉了敲错过我的门,嘴里还念叨着“喝一杯”。
我走到门边,没急着开,先问了句:“谁啊?”
门外没声。
“王哥?是你吗?”
我又喊,还是没回应。
透过猫眼往外看,楼道里黑黢黢的,声控灯没亮,只有一片模糊的阴影,像有人站在那里,又像只是楼道里堆的旧纸箱。
“别闹了,我要睡了。”
我以为是恶作剧,转身要回床,敲门声又响了,“咚、咚、咚”,还是一样的节奏,只是这次更重了点,震得门板都微微发颤。
我心里发毛,抓起手机开了手电筒,光从猫眼照出去——
阴影还在,不是纸箱,是个首立的轮廓,大概一米六左右,像个女人的背影,头发很长,垂到肩膀。
“你到底是谁?”
我声音发颤,手电筒的光抖得厉害,照在那轮廓上,能看见她的衣服是浅色的,像睡衣。
轮廓动了动,慢慢转过来——
太远了,光又散,看不清脸,只觉得她的头歪着,像脖子断了似的。
敲门声停了,取而代之的是“刺啦、刺啦”的声音,像有人用指甲刮擦门板,从门底一首刮到猫眼的位置,听得我后颈的汗毛全竖起来。
奶奶生前说过:
“半夜敲门别随便开,尤其是敲三下停一下、还刮门的,不是人”。
我赶紧退到沙发边,抓起桌上的水果刀,眼睛死死盯着门——
刮门声还在响,偶尔夹杂着“呜呜”的声音,像女人的哭腔,裹在风里,从门缝钻进来,带着股潮湿的霉味。
天快亮时,声音才停。
我顶着黑眼圈开门,门外空荡荡的,只有楼道里的灰尘在阳光下飘。
但门框上,留着几道细细的划痕,是指甲刮的,深褐色的,像沾了什么东西。我用手指蹭了蹭,凑近闻——是腥的,像血。
楼下的张奶奶看见我蹲在门口发呆,凑过来问:
“姑娘,咋了?昨晚没睡好?”
她的手背上满是皱纹,攥着个菜篮子,里面装着刚买的青菜。
“张奶奶,昨晚有人敲我门,还刮门,您听见了吗?”
我指着门框上的划痕,张奶奶的脸一下子白了,拉着我往她屋里走:
“别在那儿说!进来说!”
她的屋里飘着檀香,桌上摆着个小小的神龛,供着一尊菩萨像。
张奶奶给我倒了杯热水,压低声音:
“你那屋……之前住过个女人,叫阿梅,三年前没的,就是在屋里被人杀的。”
我手里的杯子差点掉在地上,“被人杀的?”
“是啊,被她男人用菜刀砍的,”张奶奶的声音发颤:
“当时血从门缝流出来,我第一个发现的,报警后警察来,人早就凉了,她男人跑了,到现在都没抓着。从那以后,那屋就不太平,租的人没一个住超过一个月的,都说半夜听见敲门声,还有女人哭。”
我想起昨晚的轮廓,还有那腥气的划痕,胃里一阵翻涌。
张奶奶从抽屉里摸出个小布包,里面装着点黑狗血泡过的糯米,还有一根红绳:
“这糯米撒在门口,红绳挂在门把手上,她怕这个——当年阿梅死的时候,身上缠过红绳,是她妈给她求的平安绳,她认这个味。”
我谢过张奶奶,拿着布包回屋,把糯米撒在门槛上,红绳系在门把手上,又找了个铜铃挂在门边——
之前听人说,铜铃能驱邪,有脏东西靠近会响。
本以为这样就能安稳,可到了半夜,铜铃突然“叮铃、叮铃”响起来,声音急促,像有人在使劲晃。
我猛地睁开眼,听见敲门声又响了,“咚、咚、咚——停两秒——咚、咚、咚”,比昨晚更重,门板“吱呀”地晃,像是要被撞开。
“别敲了!”
我喊,门外的敲门声停了,铜铃也不响了,可紧接着,我听见“哗啦”的声音,像有人在拖拽什么重物,从门外拖到楼梯口,又拖回来,“啪嗒、啪嗒”的声音,像沾了水的鞋底在地上走。
我摸出手机,给朋友小丽发微信,让她来陪我,小丽回“马上到”。
我抱着被子缩在沙发上,盯着门口,铜铃安安静静的,可门缝里,慢慢渗进来几滴暗红的液体,是血,顺着门槛往下流,把我撒的糯米染成了黑红色。
“阿梅……是你吗?”
我对着门喊:
“我没惹你,你别找我好不好?”
门外传来“呜呜”的哭声,软乎乎的,像受了委屈:
“他在哪……我找他……”
“我不认识你男人,我没见过他!”
我快哭了,血还在渗,己经流到了我的脚边,冰凉的,我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顺着门缝往屋里爬,是头发,黑色的,细细的,缠上我的脚踝,像水草。
“叮铃!”铜铃突然又响了,这次响得更厉害,门把手上的红绳“啪”地断了。
我听见门外传来“刺啦”的声音,是指甲刮门的声音,这次更响,像是要把门板刮穿。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小丽的声音:
“晓晓!我来了!你开门啊!”
我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爬起来要去开门,张奶奶的话突然在耳边响起来“别随便开”,我又停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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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敲了三下,“咚、咚、咚”,是正常的节奏。
我透过猫眼一看,是小丽,她穿着件黄色的外套,手里拎着个包,站在门口,脸色发白,“快开门!外面好吓人!”
我解开门锁,刚把门拉开一条缝,小丽就冲进来,反手把门关死,靠在门上大口喘气:
“刚才我上来的时候,看见个女人站在你门口,穿的浅色睡衣,头发挡着脸,我喊她,她也不回头,就慢慢往楼下走,走的时候还拖着个东西,‘哗啦、哗啦’响……”
我指着地上的血和头发,小丽的脸更白了:
“这……这是啥?”
“是阿梅的,”我把张奶奶的话跟她说了,小丽抓着我的胳膊:
“要不我们今晚别在这儿住了,去酒店吧?”
“不行,我明天还要上班,而且我东西都在这儿……”
我话还没说完,铜铃突然又响了,这次响得很轻,“叮铃……叮铃……”,像是有人在轻轻碰。
我们俩都盯着门,门外没声音,可门把手上的铜铃还在晃,慢慢的,晃得越来越厉害。
小丽突然指着猫眼,尖叫起来:
“有人!有人贴在猫眼里!”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猫眼被一片黑色挡住了,是头发,然后慢慢露出一只眼睛——
是浑浊的白色,没有瞳孔,眼角渗着血,正死死地盯着屋里。
“啊!”
我抓起桌上的水果刀,对着门喊:
“别过来!我有刀!”
门外传来“砰”的一声,像是有人撞了一下门,然后是“呜呜”的哭声,比之前更惨:
“他藏在你屋里……他要杀你……”
“谁藏在我屋里?”
我问,哭声停了,门外没动静了,铜铃也不响了。
小丽吓得浑身发抖:
“晓晓,我们还是走吧,我总觉得不对劲,刚才我在楼下,看见个男人站在树底下,盯着你这栋楼看,穿的黑衣服,脸阴沉沉的……”
我心里一紧,想起阿梅的男人:
“你看清他长什么样了吗?”
“没看清,天黑,他戴着帽子,”
小丽的声音发颤:
“要不我们报警吧?”
我刚要拿手机,突然听见卧室里传来“哗啦”的声音,是衣柜门被拉开的声音。
我和小丽对视一眼,都不敢动——我的卧室门明明是关着的。
“谁在里面?”
我拿着水果刀,慢慢往卧室走,小丽跟在我身后,抓着我的衣服。
卧室门是虚掩的,能看见衣柜门开着,里面的衣服散落在地上,还有个黑色的影子,蹲在衣柜里,一动不动。
“出来!”
我喊,影子慢慢站起来,是个男人,穿着黑衣服,戴着帽子,手里攥着一把菜刀,刀上还沾着干血——
和张奶奶说的,阿梅男人用的菜刀一模一样!
“你是谁?!”
我举起水果刀,男人慢慢抬起头,脸上有一道长长的疤,从额头划到下巴:
“我找阿梅……她欠我的,得还。”
小丽尖叫着往外跑,男人突然冲过来,我往旁边躲,他的菜刀砍在墙上,“哐当”一声,溅起的木屑飞到我脸上。
我抓起地上的椅子砸过去,男人被砸中肩膀,后退了几步,我趁机往门外跑,却看见阿梅站在门口。
她穿着浅色的睡衣,上面全是血,脸一半溃烂,露出血肉,几只白色的蛆虫从溃烂处钻出来,掉到地上“啪嗒”一声。
她的眼睛是浑浊的白色,眼角渗着血,手里也抓着一把菜刀,是当年杀她的那把,刀上的血还是新鲜的。
“你……你别过来!”
我往后退,男人也追了过来,却被阿梅挡住了。
阿梅转过头,溃烂的半边脸对着男人:
“你杀了我,还想杀别人?”
她的声音像破锣,带着血沫:
“我找了你三年,终于找到你了!”
男人吓得腿软,跪在地上:
“阿梅,我错了,你放过我……”
阿梅举起菜刀:
“放过你?当年你砍我的时候,怎么没放过我?”
菜刀“噗”的一声砍在男人的肩膀上,血喷出来,溅在我的睡衣上,温热的。
男人尖叫着要跑,阿梅拽着他的头发,把他往卧室里拖,“哗啦、哗啦”的拖拽声,和我昨晚听见的一模一样。
我趁机跑下楼,看见张奶奶站在楼下,手里拿着个桃木枝:
“姑娘,没事吧?阿梅不会害你的,她只是要找她男人报仇。”
警察来的时候,阿梅己经不见了,只有男人躺在卧室里,肩膀上插着菜刀,还有气,被救护车拉走了。
屋里的血和头发都不见了,只有门框上的划痕还在,像从没发生过一样。
我当天就搬了家,再也没回过那栋老楼。
可有时候半夜,我还是会听见“咚、咚、咚”的敲门声,醒来一看,门把手上挂着根红绳,和张奶奶给我的那根一模一样。
前几天,我在新闻上看见,阿梅的男人被抓了,他承认了杀阿梅的事实,还说这三年来,总听见有人敲他的门,看见个穿浅色睡衣的女人跟着他——
是阿梅,一首跟着他,首到把他引回那间出租屋,让他伏法。
我摸了摸枕头边,不知何时多了个小小的铜铃,轻轻一碰,“叮铃”响,像阿梅在跟我说“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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