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孩子闻声跑来,脸上都带着劳作后的红晕和微汗。
“阿姐,怎么了?那边还有几颗枣子……”安平指着不远处。
许安宁看着他们,脸上露出一个极其欣慰和放松的笑容,她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轻声道:“咱们的‘布袋’,快要装不下了。”
主要是空间利用率不高,因为没办法摞起来,只能堆在一起,所以才显得很挤。
安平和安和先是愣了一下,随即都瞪大了眼睛,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狂喜。
“装……装不下了?”安平结巴着重复了一遍,这意味着他们这几天竟然收获了那么多东西!
多到仙人的布袋都装不下了!
“嗯,”许安宁重重点头,语气里带着如释重负的疲惫和巨大的满足,“这些天的辛苦没白费。这座山里的果子,让咱们搬回家很多了。”
她环顾了一下这片他们连续奋战了数日的山林,继续说道:“剩下的,就留给山里的雀儿、松鼠们过冬吧。咱们……也该歇歇,好好想想怎么把收进来的这些东西,变成咱们过冬的粮食和衣裳了。”
连续高强度的采摘突然停止,一股深深的疲惫感瞬间席卷而来。
但看着弟妹那虽然疲惫却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意识空间里那堆得满满当当的、代表着希望的各种山货,许安宁觉得,这一切都值了。
看着日头悄然落下、她拉起弟妹的手,“接下来,咱们就在家忙活!”
脚步比往日更加轻快、只是今日走的稍远了些,回家的路也有些漫长。
日头彻底沉入了西山,最后一丝天光也被墨蓝色的夜幕吞噬。
林子里黑得很快,远处的山峦变成了模糊而巨大的黑影,夜风吹过树梢,发出呜呜的声响,显得格外空旷寂寥。
许安宁带着弟妹,有点着急地往家走。
暗下来的天让原来的喜悦淡了些,姐弟三人只想快点回到那个能遮风挡雨的破屋。
林间小径变得模糊不清,只能凭着记忆深一脚浅一脚地摸索。
枯枝败叶在脚下发出窸窣的碎响,除此之外,便是自己有些急促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阿姐,我有点怕。”安和的小手紧紧攥着许安宁的衣角,声音带着怯意。
“快到了,看着点脚下。”许安宁低声安慰,自己也加快了步伐。
就在她一边留意着脚下的路,一边分神去拉安和的时候,脚下突然被一个软中带硬的东西猛地绊了一下。
“哎哟!”她惊呼一声,身体失去平衡,踉跄着向前扑去,幸好及时用手撑了一下地面,才没彻底摔倒,但膝盖磕在石头上,一阵生疼。
“阿姐!”安平吓了一跳,赶紧上前扶她。
还没等许安宁喘口气,安平举着手里那根用来探路的树枝,颤抖着指向她刚才绊倒的地方,声音因为极度恐惧而猛地拔尖,几乎变了调:“啊——!人!阿姐!你脚下……是、是个死人!!”
这一声尖叫在寂静的夜幕里显得格外瘆人,吓得安和“哇”一声就哭了出来,死死抱住许安宁的腿。
许安宁的心也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头皮一阵发麻。
她猛地回头,顺着安平颤抖的树枝指向看去。
就在她刚才走过的路边,昏暗的光线下,一团更深的黑影蜷缩在枯草丛中,那轮廓……那轮廓分明是个人形!
一股凉气首接从脚底窜上头顶。
荒山野岭,天黑风高,路边躺着一个一动不动的人……任谁都会往最坏的地方想。
“别……别瞎说!”许安宁强压下心里的恐惧,声音也有些发颤。
她深吸一口气,夺过安平手里的树枝,壮着胆子,极其缓慢地、小心翼翼地朝那团黑影捅了捅。
触感是软的、还带着一点弹性。
那黑影毫无反应。
她又稍微用力捅了一下。
忽然,那团黑影极其微弱地、几乎难以察觉地动了一下。
同时,一声细若游丝、仿佛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痛苦呻吟飘了出来,轻得几乎被风声掩盖。
“嘶……”
有声音!是活的!
这声微弱的呻吟反而奇异地驱散了一些恐怖的想象。
许安宁定了定神,示意吓傻了的弟妹别出声,自己则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又靠近了两步,蹲下身,借着微弱的天光仔细看去。
那确实是一个人,穿着深色的衣服,蜷缩着,脸埋在阴影里看不清。
空气中,隐隐约约飘散着一股淡淡的、但绝不好闻的血腥味和泥土味。
“喂?你……你怎么了?”许安宁压低声音问道,心脏怦怦首跳。
没有任何回应。
只有那极其微弱、断断续续的呼吸声,证明着这还是个活人。
她咬咬牙,伸手轻轻拨开那人脸上被血污和泥土黏连在一起的乱发。
一张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年轻脸庞露了出来,眉头紧紧蹙着,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嘴唇干裂破皮。
竟是个年纪不大的女子!
她的目光往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女子身上的深色衣服多处破损,借着微弱的光线,能看到下面深色的、己经凝固的血污和狰狞的伤口。
“阿姐……她……她还活着吗?”安平抱着吓哭的安和,远远地站着,声音依旧发抖,但恐惧里多了一丝好奇。
“嗯,还活着,不过伤得很重。”许安宁应了声。
怎么办?扔下不管?
这荒山野岭,夜里寒冷,还有野兽出没,这女子肯定活不到明天。
带回去?可她来历不明,一身伤疤,明显牵扯着麻烦。
许安宁看着那张苍白年轻的脸,和自己也差不了几岁,心里一时犹豫不决。
但最终,那一点不忍和前世带来的、对生命的敬畏占了上风。
许安宁咬咬牙,她对吓得发抖的安平低声道:“平哥儿,别怕,是个受伤的姐姐,咱们得救她。过来,帮阿姐把她抬回去。”
安平看着那黑影,又看看阿姐坚定的眼神,最终还是鼓起勇气,哆哆嗦嗦地上前。
两人费劲地试图将女子扶起,但她己经昏迷,身体沉得很,根本架不住。
“不行,阿姐,抬不动……”安平喘着气,声音里带着哭腔。
许安宁看着蜿蜒向山下的小路,又看看女子苍白的脸,心一横:“拖!平哥儿,你抬着她的脚,阿姐抬着她的肩膀,咱们把她拖回去!”
“和姐儿,你在前面看着路,有石头或坑就小声告诉阿姐。”
这无疑会加重女子的伤势,但这是唯一能快速把她弄回家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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