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晚将第三份孕检报告摔在红木办公桌上时，顾璟琛正签完最后一份合同。报告旁边还粘着张酒店走廊的监控截图——他凌晨抱着林清辞进电梯的侧影，被拍得棱角分明。
“璟琛哥，你看看她。”林晚晚的声音裹着哭腔，指尖却用力戳着照片上林清辞的肚子，“怀着你的孩子躲在酒店里，是等着我给她腾位置吗？”她突然捂住脸，肩膀剧烈颤抖，“我知道我不该闹，可我一想到她用这种方式抢走你……”
顾璟琛靠在真皮座椅里，指尖漫不经心地转着钢笔。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扫过她苍白的脸，没错过她垂在身侧、悄悄攥紧的拳头。三天前他刚让助理核实过，所谓的“流产复查”根本是子虚乌有，她这几天跑遍了合作公司，暗示顾家少夫人位置不稳，害得三个项目临时叫停。
“说完了？”他开口时，钢笔“咔嗒”一声落在桌面，声音冷得像冰。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衬得他肩宽腰窄，下颌线绷成锋利的折线，明明是坐着，却自带迫人的压迫感。
林晚晚被这声问噎住，眼泪挂在睫毛上，颤巍巍地望着他：“璟琛哥，你怎么能这么冷漠？我为你受的委屈……”
“委屈？”顾璟琛突然笑了，笑意却没达眼底，“是伪造孕检报告的委屈，还是跑去找张总哭诉‘顾总被狐狸精迷了心窍’的委屈？”他起身时，皮鞋碾过地上的照片，发出轻微的碎裂声，“林氏的股份，你父亲去年就转给你了，用合作项目要挟我，你倒是比谁都懂生意。”
阳光透过百叶窗落在他脸上，一半明亮一半晦暗，鼻梁高挺如雕塑，薄唇紧抿时透着股生人勿近的凛冽。这副模样让林晚晚莫名心慌，下意识后退半步：“我不是故意的……他们问起我才……”
“够了。”顾璟琛打断她，伸手扯掉领带，喉结滚动间，露出颈侧清晰的青筋。他走到落地窗前，俯瞰着楼下的车水马龙，背影挺拔如松，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你想闹就闹，想撤资就撤资。但林清辞那里，你敢动一根手指头——”
他回头时，镜片反射的光遮住了眼底的情绪，只余下冰封般的冷：“林氏的资金链，我不介意亲手掐断。”
林晚晚的脸瞬间血色尽失。她没想到一向对她予取予求的顾璟琛会说出这种话，那些准备好的眼泪和说辞卡在喉咙里，化作难以置信的颤抖：“璟琛哥……你为了她要毁了我们两家吗？我肚子里的孩子……”
“你的孩子？”顾璟琛挑眉，指尖夹起那份被她揉皱的诊断报告，轻飘飘扔在她面前，“还是说，你打算再找个医生，伪造一份孕晚期的证明？”
这句话像把淬冰的刀，精准刺穿她所有伪装。林晚晚踉跄着扶住办公桌，看着男人转身走向门口的背影——黑色风衣扫过地面，带起一阵冷冽的风，发梢在灯光下泛着冷金，每一步都像踩在她紧绷的神经上。
“顾璟琛！”她终于撕破伪装，声音尖利，“你别忘了林氏握着你海外项目的审批权！你信不信我明天就让你的资金全卡住？”
男人的脚步顿在玄关，却没回头。只从喉间溢出声极淡的嗤笑，尾音裹着寒意：“随便你。”
门被关上的瞬间，林晚晚听见楼下传来引擎发动的轰鸣。她扑到窗边，看见那辆黑色宾利如离弦之箭冲出车库，车尾灯在夜色里划出道决绝的弧线——分明是往酒店的方向去的。
办公桌上的手机突然震动，是助理发来的消息：【先生，林副总刚在董事会上提议暂停和顾氏的合作，说是……担心顾总被私情影响判断。】
林晚晚盯着屏幕，突然笑了。她就不信，顾璟琛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多年的心血毁在一个女人手里。
而此刻的黑色流线型商务车里，顾璟琛正捏着手机，指腹磨过屏幕上林清辞的名字。育婴师十分钟前发来消息，说她又没吃晚饭，正对着窗外的梧桐发呆。
“通知法务部。”他对着蓝牙耳机冷声吩咐，“准备解除和林氏所有合作，违约金按合同走。”
“可是先生，海外项目……”
“让他们等着。”顾璟琛打断助理，目光落在前方流光溢彩的酒店大楼，眼底的冰棱渐渐融开一丝缝隙，“另外，把城西那家老字号的莲子羹买回来，要热的。”
车窗外的霓虹在他冷硬的侧脸上明明灭灭，勾勒出如刀削般的轮廓。林晚晚的威胁还在耳边回响，却远不及想象中重要。
他现在只想快点上楼，看看那个总爱跟他犟嘴的女人，是不是又在偷偷掉眼泪。至于那些生意场上的拉扯……
顾璟琛扯了扯嘴角，露出抹极淡的冷笑。他顾璟琛想要的人，还没人能抢走。想要用公司施压？那就让他们看看，谁才是真正握有主动权的人。
车子平稳地滑入酒店地下车库，男人推开车门时，风衣下摆扫过地面，带起一阵裹挟着寒意的风。电梯数字不断攀升，映在他镜片后的眸子里，亮得像淬了火的钢。
电梯门打开时，顾璟琛听见套房里传来轻微的响动。他放轻脚步走进去，看见林清辞正站在厨房门口，踮着脚够吊柜里的奶粉罐，肚子顶在门框上，像只笨拙的企鹅。
“别动。”他快步上前，轻易就够到了罐子。指尖擦过她的手背，她像被烫到般缩回手，转身就要回卧室，后腰却不小心撞在冰箱门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笨死了。”他伸手扶住她，掌心贴在她后腰的瞬间，感受到皮肤下肌肉的紧绷。她大概是怕疼，呼吸都屏住了，睫毛像受惊的蝶翼般颤抖。
“要你管。”她的声音闷闷的，却没推开他的手。
顾璟琛看着她泛红的耳廓，突然想起三天前林晚晚在电话里歇斯底里的哭喊：“她就是故意在你面前装柔弱！顾璟琛你清醒点！”那时他只觉得烦躁，此刻却发现，自己竟该死的在意她这声压抑的痛呼。
营养师送来的燕窝还温在锅里，他盛了半碗递过去。这次她没打翻，只是垂着眼睫小口喝着，勺柄在她手里转了个圈，留下道浅浅的指痕。
“林晚晚找过你？”她突然开口，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
顾璟琛的动作顿了顿，没否认：“嗯。”
“她让你把我赶走？”她抬起头，眼底没有嘲讽，只有片平静的漠然，“你要是想赶我走，我可以走。”
他的心猛地一沉，像被什么东西攥住。他以为自己留住她是为了孩子，可听到“走”这个字时，喉咙里竟泛起涩意。他放下碗，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我说过，孩子生下来之前，你哪儿也不能去。”
指尖触到她细腻的皮肤，比上好的丝绸还要光滑。她的嘴唇抿成条倔强的首线，却在他凑近时，呼吸乱了半拍。他闻到她发间淡淡的洗发水味，是婴儿专用的无泪配方，清爽得像雨后的草地。
“顾璟琛，你到底想怎么样？”她的声音带着颤音，眼底蒙上层水雾。
他突然俯身，吻住了她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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