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辞在姜墨舟的支撑下，又拼尽全力用了几次力，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般，浑身湿透，脱力地瘫在他怀里喘息，连指尖都在发颤。
“夫人！看到头了！快！再加把劲！”稳婆突然惊喜地叫道，手下动作却更加谨慎。
那也是最痛的时刻，仿佛所有的骨头都被撑开。
林清辞猛地仰起头，脖颈绷出脆弱的弧线，发出一声凄厉的痛呼：“嗯嗬！不行了……太疼了……我真的不行了……”
“最后一次，清辞，就最后一次就好！”姜墨舟的心揪紧了，手臂牢牢环着她，几乎将她整个人箍在怀里，他的唇贴着她汗湿的鬓角，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鼓励，甚至有一丝哄诱，“你做得很好，就快好了，小辞最棒了，嗯？”
他的语气像是在安抚一个怕疼的孩子，与他冷硬的外表截然不同。
就在此时，稳婆看准时机，手指巧妙地在她身下某处穴位一按一托。
“啊——！”林清辞发出一声几乎变调的尖叫，感觉一个巨大的阻碍猛地从体内滑出。
“头出来了！头出来了！”稳婆的声音带着喜悦，“夫人，再使把劲儿，就一下，身子出来就好了！”
林清辞几乎是凭借着本能，跟着稳婆的指令，用尽最后一丝残存的力气猛地向下挣去——
一阵绵长而闷钝的剧痛过后，身体骤然一空。
响亮的婴儿啼哭声瞬间响彻产房。
“是个小少爷！恭喜司令，恭喜夫人！”稳婆利落地剪断脐带，将浑身沾着血污和胎脂的小家伙用柔软的襁褓包起来。
林清辞彻底脱力，像被抽走了所有骨头般软软地倒在姜墨舟怀中，大口大口地喘息，眼皮沉重得几乎要立刻昏睡过去。
产房内暂时安静下来，只剩下新生儿嘹亮的哭声。
稳婆和丫鬟们忙着清理善后。
过了好半晌，林清辞才艰难地掀开沉重的眼皮，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见：“孩子……抱过来……给我看看……”
一首守在旁边的林母连忙从稳婆手中接过那个小小的襁褓，小心翼翼地凑到床边，脸上又是笑又是泪。
姜墨舟调整了一下姿势，将林清辞更稳当地半抱在怀里，让她能看得更清楚。
他的目光也落在那哇哇大哭的小婴儿脸上，深邃的眼底翻涌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胸腔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杂着感动与震撼的暖流，这是他和她的骨血。
上一次……他甚至没来得及看孩子们一眼，就彻底失去了她。
林母仔细端详着外孙的小脸，忍不住笑道：“哎哟，瞧瞧这眼睛，这眉毛，跟司令您简首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还有这小鼻子小嘴，倒是像清辞小时候，秀气得很……”
话一出口，林母猛地顿住了，脸色唰地一下变得尴尬无比。
她这才恍然想起，在所有人眼里，这孩子可是那位姜铭瑄大帅的种！
“啊……这……这……”林母惊慌失措，抱着孩子，看看女儿，又看看面色沉静的姜墨舟，语无伦次，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姜墨舟却神色不变，只淡淡瞥了她一眼，语气平静无波：“无妨。这本就是我的孩子。”
林母瞬间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张合合，像是被这个惊天大瓜噎得说不出话：“……这……哎哟！我就说嘛！难怪这孩子生得这般俊俏，一看就是司令您的种！瞧瞧这气势，将来肯定也是个大人物！”她立刻换上了一副谄媚又庆幸的表情，忙不迭地找补。
林清辞本就余痛未消，脸色苍白如纸，听到母亲这话，更是尴尬得脚趾都想蜷缩起来。
她下意识地看向姜墨舟，却见他目光沉静，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她心里微微一颤，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蔓延开来。她低头看向怀里正咂着小嘴的孩子，那皱巴巴、红彤彤的小模样，在她看来却有种奇异的可爱。
真是见了鬼了……以前觉得小孩吵死了，现在怎么看这从我自己身上掉下来的小肉团，这么顺眼……”她忍不住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指，极轻地碰了碰宝宝的脸颊。
然而，还没等她细细体会这初为人母的奇异感受，腹中猛地又是一阵熟悉的剧痛袭来。
“嗯……”她痛苦地闷哼一声，刚刚松懈下来的身体瞬间再次绷紧，手下意识地捂住了依然隆起的肚子，额头上刚擦干的冷汗又瞬间冒了出来。
“哎呀！还有一个！还有一个呢！”稳婆立刻反应过来，连忙上前，“夫人，快，躺好！使劲儿！第二个孩子等不及要出来了！”
刚刚松懈下来的神经瞬间再次绷紧。
姜墨舟立刻将大儿子交给林母，手臂再次用力，将虚软无力的林清辞重新揽入怀中支撑好，声音沉稳依旧，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听到了吗？清辞，我们再坚持一下，还有一个，很快就好了。”
新一轮的生产阵痛如同潮水般再次将林清辞淹没，产房内刚刚缓和的气氛瞬间又紧张到了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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