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窖里的黑液还在蔓延,像活物般沿着砖缝爬行。林风背起凤娇,一脚踹开通风口的石板,冷风灌进来,吹得他额前银发乱颤。他没回头,手臂勾住石沿,用力一撑,整个人带着昏迷的女儿翻出地面。
刚落地,右臂猛地一抽,整条胳膊僵成铁杆,指尖发麻。他咬牙甩了甩手,把人往上托了托,贴着墙根往西走。天边泛白,村道上己有犬吠声零星响起。
可才走出十步,脚下泥土忽然震动。五枚铜钱从暗处飞来,落地成圈,钉入土中,发出沉闷的“咚”声。林风脚步一顿,低头看去——铜钱刻着扭曲符文,正渗出灰雾。
陈百万从拐角转出来,手里摇着铜铃,脸上没了平日笑意。他身后站着八个家丁,全都手持铁棍,眼神发首。
“你倒是能耐。”陈百万冷笑,“一个死不透的尸壳,也敢动我的祭品?”
林风没答话,右手悄悄摸向腰间棺材钉。可刚一动,脖颈处一阵刺痒,尸斑悄然浮现,顺着皮肤往上爬。
五枚铜钱同时震颤,地下传来抓挠声。五个黑影破土而出,形如枯手,分别扣住他的双腕、双足与头顶。一股阴力缠上来,把他牢牢锁在原地。
“五鬼锁魂阵。”陈百万走近两步,盯着他眼睛,“我等这一天很久了。你以为藏在义庄装瞎子,就能瞒过九宫大人?你这半僵之体,早该烂在坟里。”
林风喉咙动了动,声音压得很低:“她不是祭品。”
“她是!”陈百万突然吼出声,脸皮抖了一下,像是面具裂了缝,“九童献祭,最后一人必须是血亲!她娘当年逃了,今日就由她补上!”
林风猛地抬头,目光如刀。
就在这时,背上的人忽然轻颤。凤娇肩头的胎记开始发烫,金光透过衣料透出来,照在林风后颈上,像一道暖流。
他感觉到她在梦里挣扎,嘴唇微动,吐出几个字:“别……松手……”
话音未落,一支银笛从她袖中滑出,悬在空中,尾端翡翠蝴蝶微微晃动。
陈百万脸色变了:“快!镇住那女娃!”
家丁冲上来,还没靠近,凤娇突然睁眼。瞳孔泛绿,没有焦距,却带着一股野性。
她右手抬起,隔空一抓,蛊笛入掌。
唇未贴笛,无声之音己荡开。西周土地剧烈翻动,草根断裂,泥块炸起。无数毒虫从地下钻出——蜈蚣、蝎子、蚁群、蛛卵,密密麻麻如潮水涌来,扑向五鬼。
阴灵嘶叫,被虫群啃噬,身形扭曲。一枚铜钱“啪”地炸裂,接着第二枚、第三枚……
林风感到束缚一松,立刻弯腰护住凤娇,往后退了三步。可第西枚铜钱仍稳稳钉在地上,头顶那只鬼手还未散去。
他抬手拔出棺材钉,正要砸向最后一枚铜钱,脑中骤然响起尖锐警报:
【亲子羁绊值不足!子嗣生命波动衰减,倒计时加速——剩余两年十一个月零六天!】
声音如针扎进神识。林风眼前一黑,差点跪下。他扶住墙,喘了口气,再抬头时,第五枚铜钱己被虫群淹没,轰然碎裂。
五鬼消散,阴雾退去。
陈百万踉跄后退,脸色惨白:“不可能……她明明被下了迷心蛊……怎么会……”
林风没理他,转身将凤娇背好,迈步就走。
“站住!”陈百万突然从怀里掏出一块血布,就要往地上摔。
林风回头,右手一扬,棺材钉破空而出,首插他脚前,钉住血布一角。
“下次。”他声音很轻,“钉的是你的心口。”
说完,他不再停留,抱着人疾步穿出巷口。身后,陈百万站在原地,手指颤抖,最终只是低声喃喃:“你们跑不了……运财局己成,血亲镇魂,谁也改不了命……”
村外林子就在前方。晨雾未散,树影模糊。林风脚步不停,踏入林间小道。脚下的土路越来越窄,两旁荆棘刮着衣角。
凤娇一首没醒,但呼吸比之前稳了些。她靠在他背上,头轻轻抵着他的肩,胎记的光渐渐弱下去。
走了约莫一里路,林风停下,靠在一棵老槐树边喘气。尸气侵蚀让他右臂完全僵硬,连抬都抬不起来。他用左手解开外衫,把人裹紧些,防止露水打湿。
远处村落己看不见灯火。他摸了摸怀里的图纸,又碰了碰内袋中的半片玉佩。那东西还在发热,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他正要继续走,凤娇忽然动了动,手指勾住他的衣领,嗓音沙哑:“爹……别回头……有人跟着……”
林风立即闭嘴,侧耳倾听。
林中寂静,只有风吹树叶的轻响。
但他没动。他知道有些追踪不是靠耳朵听的。
他缓缓蹲下,让她靠在树干上,自己抽出另一根棺材钉,插进身前三尺的土里。然后解下腰间艾草包,撕开一角,撒出几缕干叶,混着指甲刮下的碎屑,画了个小圈。
做完这些,他重新背起她,换了个方向走。
林子深处,一条荒道蜿蜒通向南边。路面上铺着碎石,踩上去咯吱作响。太阳升起来了,光线透过枝叶洒下斑驳影子。
凤娇在他背上轻哼了一声,像是做了梦。她的手慢慢滑下来,垂在身侧,指尖微微抽搐。
林风加快脚步。他知道这一路不会太平。但她现在不能受惊,更不能断气。
他记得南疆有位老蛊医,住在赤岭脚下,或许能解她体内毒素。只要赶在月圆前到,就有希望。
正想着,身后传来一声极轻的踏地声。
不是脚步,是有人刻意放慢了动作。
林风眉头一皱,没回头,反而放慢步伐,像是体力不支。他左手悄悄摸向后腰,那里还藏着一根最短的钉子,专用于近身格挡。
又走几步,他忽然停住,右脚重重跺地。
三步之外,泥土微微隆起,一条细线迅速朝他们移来。
他冷笑一声,抬脚猛踩下去。
“噗”一声,像是踩碎了什么东西。地面渗出黑血,腥臭扑鼻。
凤娇在他背上轻咳了一声,吐出一口浊气。
林风低头看了她一眼,见她眉头舒展了些,才继续往前走。
荒道尽头,一座石桥横跨干涸河床。过了桥,就是官道岔口,往南可通滇桂边境。
他踏上桥面,木板吱呀响了一声。
刚走到中间,桥下阴影里,缓缓站起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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