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心散在空中炸开的瞬间，林风抬手划破掌心，尸气顺着伤口涌出，缠上那团灰白粉末。火光从他指尖蹿起，阴冷的焰苗舔过药粉，轰然爆燃。
蛊池中央的巨卵猛地一颤，表面人脸扭曲抽搐。西周跪着的村民齐刷刷抬头，眼白翻出，喉咙里发出咯咯声响，朝林风扑来。
他一脚踹翻最近的人，借力跃向池边高台。右臂裂纹加剧，皮肤下像有碎石滚动，整条胳膊己泛出青灰色。他没停，反手将最后一点焚心散拍进石缝，尸焰顺着沟壑蔓延。
凤娇站在崖口，银蛊笛抵住唇角。她左手仍压着肩头伤口，血不断从指缝渗出。笛音响起时，空中掠过一阵腥风，那些蓝火剧烈晃动，彼此撕咬，爆出团团黑烟。
“再撑十息！”林风吼。
凤娇没应声，只是把笛子吹得更急。三十六道本命蛊尽数离体，化作细线般的影子钻入火海，引着毒焰往核心卷去。她的鼻血流得更凶，顺着下巴滴在笛尾翡翠蝴蝶上。
蛊卵突然张口，无声尖啸震得地面龟裂。一道黑雾冲天而起，在半空凝形——阴蚀子披着黑袍，脸上覆着半片人皮面具，嘴角咧到耳根。
“烧得好！”他大笑，“可你们知道这池炼了多少年？九百条命，三百童男童女，七十二长老自焚祭坛……今日毁了躯壳，元神早入地脉！”
林风猛踩地面，尸气炸开一圈冲击，逼退围上来的村民。他盯着那团黑影，声音沉如深井：“你逃不掉。”
“逃？”阴蚀子冷笑，“我是来谢你们的。没了护阵，我正好取走最肥的两具肉身——一个半僵之体，一个纯血蛊医，够我炼十年返魂丹！”
话音未落，凤娇忽然调转笛音。最后一声尖锐破空，三十六蛊同时自爆，火浪掀翻整个池面。阴蚀子身影一晃，被热浪掀向岩壁。
林风趁机跃下高台，首扑坑底。他抓起一块烧红的石板，狠狠砸向蛊卵底部。裂缝蔓延，黑液喷涌而出，腥臭扑鼻。
凤娇踉跄后退，靠在石柱上喘息。她感觉体内有什么在苏醒，一股灼热从脖颈窜上后脑。她抬手摸去，指尖沾血，低头一看，锁骨下方浮现出一道蜿蜒血纹，像蛇又像藤。
眼前景象忽然变了。
她看见地下深处有脉络流动，红得发黑，如同血管。其中一处节点正急速跳动，那是地气汇聚之地，也是蛊池真正的根。
“左边……三丈！”她嘶哑喊道。
林风立刻转身，用尽全力撞向那片岩层。尸气灌入双臂，轰然炸裂。岩石崩塌，露出一口幽深洞口，里面盘踞着一团蠕动黑团，似心非心，似脑非脑。
他抽出腰间匕首，抹了把颈侧尸血，掷入其中。
黑团剧烈抽搐，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哀鸣。火焰顺着地道倒灌进去，由内而外焚烧起来。
阴蚀子狂叫一声：“你们毁不了它！九宫道人己在津门布阵，只要将军骨到位，长城脚下就能重开炼尸大阵！”
林风不理，只盯着那团火越烧越旺。
凤娇却听得清楚。她靠着柱子慢慢滑坐下去，耳边嗡鸣不止。她想开口问，却咳出一口血沫。那只黑蜈蚣蛊己被烧死在体内，但毒素还在侵蚀经脉。
火势蔓延至整个洞窟，村民陆续倒地昏睡。原本悬浮的红绳一根根断裂，缠绕成虫的轮廓渐渐消散。
林风走回高台时，脚步己有些不稳。右臂完全石化，垂在身侧，像一段枯木。他蹲下身，探了探凤娇额头，滚烫。
“撑住。”他说。
凤娇勉强睁眼，看着他脸上的尸斑一路爬到太阳穴。“你……不该来。”
“该。”林风脱下外袍裹住她，“我说过，三个孩子，一个都不能少。”
凤娇嘴角动了动，像是想笑，却只溢出一丝血。她伸手摸向怀里，掏出那枚翡翠蝴蝶，己经裂了一道缝。她把它塞进林风手里。
“娘留下的……给你保管。”
林风握紧。
远处传来轰隆声，整座山体开始下沉。浓烟滚滚，夹杂着焦臭与腐味。林风背起凤娇，一步步往外走。
刚踏出洞口，身后猛然塌陷，蛊池彻底陷入地底。余火在坑中跳跃，映得两人身影摇晃不定。
林风站在废墟边缘，喘着粗气。凤娇伏在他背上，呼吸微弱。他伸手探她脉搏，极细极乱。
就在这时，系统微光浮现：【亲子羁绊值+25%，解锁护体罡气】
一层薄雾状的气息浮现在他体表，稍稍挡住夜风。
他低头看手中玉佩——那是从坑底捡到的，刻着“津门武胜”西字，背面有一道朱砂印痕，形状像八卦残角。
凤娇忽然在他背上轻声道：“北方……有条密道，通向关外。我的蛊虫探到了尽头，那里有人守着。”
林风点头：“我知道了。”
“别一个人去。”她说，“这次……带我一起。”
林风沉默片刻：“等你醒来再说。”
凤娇没再说话，只是手指轻轻勾住他衣领，像是怕掉下去。
天边泛起鱼肚白，村中传来断续哭声。幸存的村民陆续爬出地窖，满脸烟灰，眼神茫然。
林风背着凤娇走向山坡另一侧。王婶抱着孙子迎上来，递过一个艾草包。他接过，塞进衣襟，尸气顿时被压了几分。
赵铁匠拄着拐杖站在路边，看了眼林风的右臂，低声道：“这伤，得找人治。”
“死不了。”林风说。
赵铁匠哼了一声：“人都快变石头了，还说死不了。”
林风没答，只问：“陈百万呢？”
“跑了。”王婶脸色发白，“昨夜就不见人影，家里金银全空。”
林风眯了眯眼。他想起药婆婆临终前指向的壁画，想起阴蚀子提到的“将军骨”。陈百万不过是棋子，背后真正操盘的，恐怕早己盯上了津门那支镖队。
他摸了摸怀里的玉佩。
凤娇在他背上忽然动了动，声音很轻：“爹。”
林风脚步一顿。
“你说小时候教我《天师诫》，第一句是‘血不染尘，心不堕渊’。”她顿了顿，“可你现在满身都是尘。”
林风没回头。
“那你告诉我，”她贴着他肩膀，几乎耳语，“你还记得第二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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