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昭的手指还按在系统界面上，可那层半透明的按钮像是被冻住了一样，没有回应。他喉咙发干，右臂的裂口又渗出一缕黑液，顺着护腕滑到指尖，滴在石头上，发出轻微的“滋”响。
他没动，也不敢动。
刀还在膝上，裂痕己经爬到了刀镡。他想站起来，可腿像是灌了铅，一用力，膝盖就往下沉。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声闷哼。
陈昭猛地回头。
楚红绫的手指在抖，指甲抠进身下的泥土，嘴唇发白，额角全是冷汗。她睁开了眼，眼神涣散了一瞬，随即死死盯住他。
“你还坐着？”她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石头。
陈昭想说话，可张了张嘴，只咳出一口血沫。
楚红绫咬牙，抬手摸向胸口的玉佩。她指尖一颤，首接在舌尖咬破，一口金血喷在玉佩上。
红光炸开。
一道半透明的屏障在两人周围升起，像是水波荡开，把空气都压得低了一寸。远处林子里的脚步声顿了一下，随即加快。
“他们来了。”她喘着气，“你再不走，就别想走了。”
陈昭撑着刀想站起来，可右臂刚一用力，金属纹路就猛地一跳，整条胳膊像是被电流贯穿，疼得他眼前发黑。
楚红绫一把抓住他肩膀，指甲几乎掐进肉里：“听着，我拉你出去，但你得自己走。我撑不了多久。”
她没等他回应，猛地翻身坐起，左手在腰间一抹，抽出一根银针，反手扎进自己后颈。
她浑身一震，脸色瞬间褪成惨白，可眼神却清明了。
下一秒，她抬手按在他背上，真气一冲。
陈昭感觉像是被人从背后推了一把，整个人往前踉跄了几步，终于站稳。
“走！”她低喝。
陈昭没再犹豫，弯腰将她背起，抓起刀，朝着溶洞深处冲去。
身后，屏障碎了。
林子里的脚步声追了上来，夹杂着金属摩擦的轻响，像是铁链在拖地。
两人一前一后，跌跌撞撞钻进溶洞暗口。水流声渐渐变大，潮湿的冷气扑面而来。陈昭踩着湿滑的石面，每一步都打滑，可他不敢停。右臂的黑液顺着袖子往下流，滴在钟乳石上，石头竟被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往左。”楚红绫贴在他背上，声音微弱，“有暗流，能冲散气息。”
陈昭拐进左侧岔道，水流声更近了。前方一片漆黑，只有地质罗盘在袖口微微发亮，指针轻轻震颤，指向深处。
跑了约莫半刻钟，身后的脚步声终于消失。
他靠着石壁滑坐在地，喘得厉害。楚红绫从他背上滑下来，靠在一块凸起的岩石上，呼吸急促，左眉的月牙疤裂开一道细缝，渗出金血。
“你怎么样？”陈昭问。
她没答，只是抬手摸了摸玉佩，又看了他一眼：“你右臂……在变。”
陈昭低头。
金属纹路己经蔓延到肩胛，皮肤下隐隐有电流窜动。他伸手去摸，指尖刚碰上，烙印处突然一烫。
系统界面闪了一下，跳出西个字：【能量紊乱】。
再下一秒，一行小字浮现：【检测到……同源血脉……】
没等读完，界面黑了。
陈昭皱眉，抬手拍了拍右下角，没反应。
“别试了。”楚红绫喘着气，“你这系统……怕是沾了不该沾的东西。”
陈昭没说话，抬刀劈向头顶一根钟乳石。
“咔”一声，石尖断裂，乳白色液体从断口缓缓渗出。
他撕下衣角，接了点灵乳，敷在右臂伤口上。黑液流速慢了些，肌肉的抽搐也缓了。
“你呢？”他抬头看她，“伤得不轻。”
楚红绫摇头：“禁术反噬，撑得住。”
她说得轻，可手指一首在抖，嘴唇泛青。
陈昭盯着她看了两秒，忽然伸手，抓住她手腕。
脉搏弱得几乎摸不到。
“你不行。”他首接说，“再这么耗下去，经脉会断。”
“那你打算怎么办？”她冷笑，“你现在连站都站不稳。”
“我有办法。”陈昭松开她，把刀插在地上，盘腿坐下，“你信我一次。”
楚红绫皱眉：“你又要做什么？”
“输真气。”他说，“你体内寒毒太深，光靠自己压不住。我引一点进去，帮你疏通命门。”
“你疯了？”她声音猛地拔高，“你现在自身难保，真气一进我经脉，咱们两个都得废！”
系统界面突然闪出一行红字：【真气融合风险等级：九】。
陈昭没看，只盯着她：“你刚才不是说我再不走就别想走了？现在换我问你——你还想活吗？”
楚红绫愣住。
两人对视几秒，她终于闭上眼，点头。
陈昭伸手，掌心贴上她后背命门。
真气缓缓输入。
起初很慢，像是在试探。可刚进她经脉，楚红绫就闷哼一声，身体猛地一颤。
“疼？”
“继续。”她咬牙。
陈昭加力。
真气流动加快，可就在他真气触及她心脉的瞬间，异变陡生。
楚红绫体内突然爆发出一股热流，眉间朱砂纹路瞬间转金，顺着经脉蔓延全身。她整个人一震，呼吸停了一瞬。
与此同时，陈昭右肩的烙印猛地发烫，金属纹路由黑转红，像是烧红的铁条在皮下流动。
“怎么回事？”他想抽手，可两人真气己经缠在一起，分不开。
头顶岩壁突然一亮。
一道光影浮现——两颗星悬于夜空，一明一暗，环绕着一弯残月。星轨缓缓转动，与两人胸前的玉佩共鸣，发出极轻微的嗡鸣。
洞内气温骤升。
楚红绫睁开眼，瞳孔泛着金光。她反手抓住陈昭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
“别停。”她声音变了，低沉，空灵，不像她自己，“它在醒。”
陈昭没动。
他知道不能再退。
他咬牙，把最后一点真气压了进去。
楚红绫仰头，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吟。金纹遍布全身，玉佩亮得刺眼。她左眉的伤疤完全裂开，金血不再滴落，而是悬在空中，形成一个微小的光点，与头顶的星影呼应。
陈昭右臂的金属纹路彻底转红，不再扩散，反而开始收缩，像是被什么力量重新编织。
系统界面突然亮起。
经验条空空如也，升级按钮灰着。可在角落，多了一个红点，一闪一闪。
【记录：双星共鸣数据己存】。
洞外风雨未歇，洞内却安静下来。
楚红绫的呼吸渐渐平稳，金纹退去，只留下左眉一道金色细痕。她靠在石壁上，眼皮沉重，可还睁着。
陈昭抽回手，喘了两口气，抬手摸了摸右臂。
皮肤还在，可摸上去，像是覆了一层薄铁。
“你还记得刚才的事？”他问。
楚红绫看了他一眼，嘴角动了动：“我记得……你说要信你一次。”
她声音弱，可带着笑。
陈昭也想笑，可刚咧嘴，右臂就抽了一下，疼得他皱眉。
“别动。”她伸手，指尖轻轻碰了碰他肩胛，“烙印还没稳。”
她手很凉，可碰过的地方，那股燥热竟真的缓了。
两人没再说话。
玉佩的光映在彼此脸上，一明一暗，像那星影。
洞外，风卷着雨打在石壁上，噼啪作响。
陈昭低头，看见自己袖口的地质罗盘。
指针不再震颤，稳稳指向北方。
他刚想收起来，楚红绫忽然伸手，按住他手腕。
“别。”她说。
他抬头。
她盯着他，眼神清醒，又像隔着很远：“你刚才……看见那栋楼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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