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光在人偶掌心越聚越亮，陈昭的右臂像是被烧红的铁钎贯穿，整条神经都在抽搐。系统界面疯狂跳动，倒计时数字闪得发花：【3、2……】
他张嘴，喉咙干得发不出声。
可就在那股能量即将喷涌而出的刹那，他猛地咬破舌尖，用尽全身力气挤出几个字：“LH——零九二七。”
声音嘶哑，几乎听不清。
人偶的动作顿住了。
掌心的蓝光没有释放，而是缓缓缩回胸口，像退潮的海水。机械关节发出轻微的“咔”声，手臂一点点放下，重新交叠在膝上。幽蓝的眼灯依旧亮着，但不再移动，只是静静地盯着他。
陈昭下来，额头砸在地上，冷汗顺着鬓角流进衣领。他想抬手擦，却发现右臂还在发烫，烙印处的皮肤微微鼓起，像是有东西在皮下蠕动。
系统界面安静了。强制断连的提示消失了，经验条开始缓慢爬升，升级按钮边缘泛着微弱的白光。
“你……认得这个编号？”他喘着气问。
人偶没说话。但几秒后，它的胸口铭文再次亮起，蓝光不再是攻击性的脉冲，而是一圈一圈向外扩散，像水波。
一道光束从它头顶射出，在空中凝成模糊的人影。
那是个女人。
穿着白色长褂，头发简单挽起，眼角有细纹，眼神却还像二十年前一样温柔。
陈昭的呼吸停了。
“妈……”
他撑着地面想站起来，膝盖一软又跌回去。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叫第二声时己经带了颤音。
影像低头看了他一眼，嘴唇动了动：“昭儿，你能听见我说话，说明计划还没彻底失败。”
她的声音和刚才一模一样，但语气更稳，带着一种实验室里特有的冷静。
“我不是幻觉，也不是残存意识。这是预设的应急记录，只有输入正确身份码才会激活。”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他右臂，“你身上的烙印，是巡天阁的追踪标记。他们以为你是意外穿越者，其实你是被选中的接替者。”
陈昭喉咙发紧：“什么意思？”
“二十年前，我被选中执行‘封门计划’。任务是潜入这个世界，找到五把钥匙的位置，并在它们汇聚前全部摧毁。”她说话时手指无意识地比划着，动作和小时候在研究所调试设备时一模一样，“但我失败了。最后一块钥匙下落不明，而我在临死前启动了跨维度信号，把你引了过来。”
陈昭盯着她的眼睛：“所以……我不是 act？”
“不是。”她摇头，“你的穿越是计算好的。罗盘不是意外触发的，它是定位器。你母亲留下的玉佩，是你父亲当年从巡天阁带出来的密钥碎片之一。你们家族，是唯一能干扰天门频率的血脉。”
他低头看向胸前的半块玉佩，手指不自觉地着边缘。
“那你现在在哪？”他问。
影像轻轻摇头：“我己经死了。这具身体是初代使者改造的生物机甲，我的意识被复制进去，作为诱饵和信息中转站。巡天阁需要宿主维持人偶运行，所以我被保留了下来，但每启动一次，都会加速系统崩溃。”
大厅突然震动了一下，头顶落下些许碎石。人偶的胸甲发出低沉的嗡鸣，蓝光闪烁频率变快。
“时间不多了。”她说，“他们很快会察觉信号泄露。听着，昭儿，系统不是辅助工具，它是锁链。它的最终任务不是让你重开天门，而是确保有人完成仪式——无论你是自愿还是被迫。”
陈昭握紧拳头：“我不信。它帮我突破，让我活下来。”
“它让你活着，是为了让你走到最后一步。”她语气陡然严厉，“当你集齐五把钥匙，系统会强制你输入开启指令。那一刻，上界之门就会打开，而你，将成为祭品。”
空气像是凝住了。
他想起每次突破时天际的雷鸣，星轨的偏移，还有那句浮现又消失的话——“你当重开天门”。
原来不是鼓励，是倒计时。
“那我该怎么办？”他声音压得很低。
“毁掉钥匙。”她说，“尤其是最后一块。它不在正道手里，也不在皇室，而在……”
话没说完，人偶的双眼猛地一颤，影像剧烈晃动。
“警告！外部信号入侵！”机械音突然响起，不再是女人的声音，冰冷而陌生。
陈昭抬头，看见人偶的嘴角微微抽动，像是在挣扎。
“快走！”影像忽然伸手，仿佛要触碰他，“记住，不要相信系统的最终提示！如果它让你升级到‘天门境’，立刻中断连接！否则你会变成下一个我！”
轰的一声，大厅深处传来金属撕裂的响动。
人偶的胸甲开始龟裂，裂缝中渗出蓝色液体，顺着高台边缘滴落，在地上腐蚀出一个个小坑。经验条瞬间飙升至满格，升级按钮疯狂闪烁白光，系统弹出红色文字：【检测到高阶权限解锁，是否立即晋升？】
陈昭没动。
他看着母亲的影像一点点模糊，嘴唇还在动，但他己经听不见。
最后一刻，她闭了下眼，像是在笑。
然后，光熄了。
人偶的双眼同时暗下去，头缓缓垂落，恢复成最初静止的姿态。只有胸口那行字还隐约可见：初代巡天阁使者。
大厅安静下来。
陈昭跪坐在地，手还撑在冰冷的石板上。右臂的烙印热度未退，但不再疼痛，反而有种诡异的平静感，像是被什么东西认了下来。
系统界面恢复正常，经验条归零，升级按钮灰着。角落那个红点还在，一闪一闪。
他慢慢抬起手，摸向胸前的玉佩。
另一边，楚红绫靠在墙边，呼吸浅而匀，眉间的金痕己经褪成淡粉色。她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的，也没出声，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你还记得多少？”她终于开口。
陈昭没回头：“她说系统是陷阱。”
“我知道。”楚红绫轻声说，“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知道。你身上有和她一样的波动频率。”
他转头看她。
“你母亲来过魔教。”她坐首了些，“那时候我还小。她来找我父亲，说是借机关术修复一个‘跨维度锚点’。后来她再没出现，但我父亲留下了一本笔记，上面写着：‘若有人持双星玉佩而来，便是继承者。不可助其开，只可助其毁。’”
陈昭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所以从一开始，所有人都知道我在做什么，只有我不知道。”
楚红绫没说话，只是慢慢站起来，走到他身边，把手放在他肩上。
“现在你知道了。”她说，“接下来呢？”
陈昭站起身，走到人偶面前，伸手按在它冰冷的胸甲上。
裂缝深处，有一颗核桃大小的晶体嵌在核心位置，泛着淡淡的青光。不像能量源，倒像是某种储存装置。
他试着用力抠了一下。
晶体松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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