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案?”
凌瑶怀疑自己耳朵出了毛病。她一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风吹就倒的外室,带她来查案?李大人您没事吧?是大理寺没人了吗?还是您终于因为工作压力过大而精神失常了?
她脸上的错愕和难以置信太过明显,以至于李玄卿想忽略都难。
他神色不变,只淡淡补充了一句:“此案涉及一些……民间异闻,你且跟着,或有可用之处。”
民间异闻?她能有什么可用之处?表演当场晕倒吓死凶手吗?
凌瑶满腹吐槽无处可说,只能硬着头皮,跟在李玄卿身后,沿着那条荒草丛生的小径往山谷里走。侍卫墨砚带着几名精干手下无声地散开,警惕着西周。
山谷越往里走,越是阴森。两旁山壁陡峭,遮天蔽日,气温似乎都比外面低了几度。风吹过嶙峋的怪石,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是冤魂的哭泣。偶尔还有几声不知名鸟类的怪叫,听得人毛骨悚然。
凌瑶这身体本就弱,走了不到一刻钟就开始气喘吁吁,小腿发酸。但她咬着牙没吭声,努力跟上前面那个步履沉稳、仿佛在自家后院散步的男人。
该死的封建社会!该死的官僚主义!强迫员工加班还不给准备交通工具!
她在心里疯狂腹诽,脸上却还得维持着柔弱可怜、努力跟上不敢抱怨的白莲花表情,简首快精分了。
李玄卿虽未回头,却似乎对她的状态了如指掌。他的脚步几不可察地放缓了些许。
又行了一段路,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了一片相对平坦的洼地。洼地中央,散落着几间破败的茅屋,看起来早己废弃多年。而最引人注目的,是洼地边缘一处被挖掘开的浅坑,周围泥土还很新鲜,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难以形容的腐臭味。
“大人。”墨砚上前,指着那浅坑,低声道,“就是这里。昨日几个樵夫误入山谷,在此处发现了异常,报给了官府。县衙的人来看过,不敢擅动,便上报了大理寺。”
李玄卿走到坑边,垂眸看去。凌瑶也好奇地凑近了些,只看了一眼,就差点吐出来。
坑里并非尸体,而是堆积着一些动物的残骸,但摆放得极其诡异——被撕扯得支离破碎的猫、狗、甚至还有几只乌鸦的尸体,以一种扭曲而充满恶意的方式缠绕堆叠在一起,形成了一个粗略的、令人极度不适的图案。残骸尚未完全腐烂,蛆虫蠕动,散发着恶臭。
这显然不是自然形成的。
凌瑶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连忙后退几步,捂住口鼻,脸色发白。这不是装的,是真被恶心到了。她在修真界见过更血腥的场面,但这种充满邪异仪式感的东西,更让人心理不适。
李玄卿瞥了她一眼,见她小脸煞白,摇摇欲坠,倒是符合她一贯柔弱的表现。他目光沉静地扫过那些残骸,问道:“可查出是何人所为?”
“尚未。”墨砚摇头,“此地偏僻,人迹罕至。县衙查访过附近村落,近一月内并无大量家畜失踪的报案,这些动物很可能是野生的,或是从更远地方捕捉而来。手法……不似寻常人所为,倒像是某种邪术祭祀。”
邪术祭祀?凌瑶心里咯噔一下。难道这个世界也有魔修或者邪道之流?她下意识地更仔细地去感知那坑里的东西。除了浓烈的死气和怨气,似乎……还有一丝极其微弱的、非自然的能量残留?非常淡,几乎难以察觉,若非她神魂特殊,根本感应不到。
这感觉……有点熟悉,又有点陌生。不像纯粹的灵力,也不像阴煞之气,倒像是某种拙劣的、扭曲模仿出来的东西。
李玄卿沉吟片刻,吩咐道:“仔细搜查周围,不要放过任何痕迹。将这些东西……小心处理掉。”
“是。”墨砚领命,挥手让手下行动。
侍卫们训练有素地开始工作,有人负责警戒,有人开始仔细勘查周围的地面、草木,还有人拿出特制的布袋和工具,准备清理那坑邪异的残骸。
凌瑶缩在一旁,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恨不得能隐形。她只希望赶紧完事回家,这鬼地方她一刻都不想多待。
然而,老天爷似乎偏要跟她作对。
就在这时,一阵阴风骤然刮过,卷起地上的枯枝败叶,打着旋儿朝众人扑来。风声中似乎夹杂着若有似无的、尖锐的嬉笑声!
“戒备!”墨砚厉声喝道,瞬间拔刀出鞘,护在李玄卿身前。其他侍卫也纷纷亮出兵器,警惕地望向西周。
凌瑶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朝李玄卿靠近了两步——纯粹是生物趋利避害的本能,觉得大佬身边最安全。
那阴风来得快,去得也快,瞬间又消失了。山谷恢复了死寂,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
但所有人都知道不是。
“大人,此地似有古怪。”墨砚脸色凝重。
李玄卿眉头紧锁,目光锐利如刀,扫视着周围的山壁和树林。他办案多年,遇到过各种穷凶极恶的歹人,但对这种装神弄鬼、虚无缥缈的东西,向来持保留态度。方才那阵风,确实诡异。
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身旁的凌瑶,却微微一怔。
只见她脸色比刚才更加苍白,细白的手指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袖,身体微微发抖,像是受惊过度。但她的眼神……那双总是氤氲着水汽、显得柔弱无助的眸子里,此刻却异常的清亮,正飞快地、不动声色地扫视着左前方的一处密林,眼神里没有恐惧,反而是一种极快的、近乎本能的审视和判断!
那眼神,锐利、冷静,与他记忆中任何一次的她都截然不同!
虽然只是一闪即逝,在她发现他看过来时立刻又变回了那副惊惶害怕的模样,但李玄卿确信自己没有看错。
果然……她有问题。
李玄卿的心沉了下去,一股说不清是失望还是被欺骗的怒意悄然滋生。他原本只是怀疑和试探,却没想到真的试出了东西。她果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她刚才在看什么?那林子里有什么?
就在这时,负责清理残骸的一名侍卫突然发出一声闷哼,猛地向后倒退两步,握着手腕,脸上露出痛苦之色。只见他刚刚接触到坑中残骸的手指,竟然迅速变得乌黑起来!
“小心!有毒!”旁边同伴惊呼。
众人皆是一惊。墨砚立刻上前查看那名侍卫的伤势,脸色难看:“是尸毒!好烈的毒性!”
场面一时有些混乱。
凌瑶也看到了那名侍卫迅速发黑的手,心头一凛。这绝非普通的尸毒,倒像是掺杂了某种阴邪的诅咒之力,发作极快。
照这个速度,不等带回城里找郎中,这侍卫整条胳膊恐怕都要废了,甚至可能有性命之忧。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袖中暗袋里藏着的东西——几根她平时用来防身(主要防猫抓)的银针,以及一小包她偷偷用草药磨成的解毒粉(效果未知,聊胜于无)。
救?还是不救?
救,可能会暴露自己。不救,一条人命……
就在凌瑶内心天人交战之际,李玄卿冰冷的目光再次落到了她身上。
他看到了她的小动作,看到了她眼底那一闪而过的挣扎和……犹豫?她果然有办法?
“你可有法子?”李玄卿忽然开口,声音冷澈,听不出情绪,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首首看向凌瑶。
唰地一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凌瑶身上。
墨砚和其他侍卫都愣住了,不解地看向自家大人,又看向那个吓得脸色苍白、瑟瑟发抖的柔弱外室。大人怎么会问她?她一个深闺女子,能有什么办法?
凌瑶心里骂了一声娘。
老板这是把她架在火上烤啊!
她要是说没办法,万一这侍卫真死了,老板会不会觉得她见死不救心怀叵测?她要是说有办法,那她之前所有的伪装不就全白费了?等着她的还不知道是什么下场!
这该死的送命题!
凌瑶的大脑飞速运转,权衡利弊。最终,咸鱼的求生本能占据了上风——先保住眼前再说!
她抬起泪眼汪汪的脸,声音发颤,显得害怕极了:“妾、妾身……小时候在乡下,见、见过郎中处理被毒蛇咬伤的人,好像……好像要先放出毒血……妾身也不知对不对……大人饶命,妾身胡说的……”她一边说,一边像是害怕得站不稳,踉跄着向旁边歪倒,看似无意地撞了一下旁边另一名侍卫的手臂。
那侍卫手中拿着水囊,被这一撞,水囊脱手飞出,正好砸在那名中毒侍卫发黑的手腕上。
力道不轻不重。
“噗!”一股浓黑腥臭的毒血竟真的从伤口被挤压喷溅出少许!
与此同时,凌瑶袖中的手指极快极隐蔽地一弹,一丝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灵力,混着一丁点解毒药粉,悄无声息地融入了那溅出的毒血之中。
做完这一切,她像是被吓坏了,软软地瘫坐在地上,掩面低泣起来:“呜呜……对不起……妾身不是故意的……”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懵了。
墨砚先是皱眉,随即猛地看向同伴的手腕,惊讶地发现那乌黑色蔓延的速度,似乎……减缓了?甚至都消下去了一丝?
“大人!毒……毒好像缓住了!”墨砚又惊又喜。
李玄卿深邃的目光落在瘫坐在地、哭得梨花带雨的凌瑶身上,眸色变幻莫测。
巧合?
还是……她故意的?
若是巧合,那也太过巧合。若是故意,那她的心机、反应速度和……那暗中施展的手段,都绝非寻常女子所能及!
他缓缓蹲下身,伸手,冰凉的指尖轻轻抬起凌瑶的下巴,迫使她泪眼婆娑地看向自己。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审度和危险气息,一字一句地问道:
“你,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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