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刺破白马滩的硝烟,在浮尸与残骸间投下斑驳光影。
楚途在父亲怀中咳出血沫,官袍己染成暗红。他歪头望向太后凤辇,咧出个带血的笑:
“老太太...圣旨字丑...该练练了...”
太后竟真掏出个小本记了几笔,凤钗坠下的流苏扫过楚途苍白的脸:“哀家回头让翰林院那帮老家伙重写——途儿要镶金边还是嵌玉的?”
楚王冷哼:“胡闹。”
铁戟却稳稳托着儿子,玄甲未卸的胸膛传来低沉震动,似极轻的叹息。
叶晴攥着那块龙凤喜饼呆立原地。饼心的解药硌着掌心,楚途最后的唇语还在耳畔回响:
“本官...偷换了...”
河面忽掀起漩涡!破碎的漕船残骸中浮起鎏金铁箱,箱盖被水流冲开,露出整摞泛黄卷宗。
最上方那卷哗啦展开——竟是先帝遗诏真本!
“朕若崩殂,着楚王携此诏清君侧。丞相结党营私,私通西域,罪证藏于白马寺地宫...”
诏书末端,新鲜墨迹淋漓:
“母后,儿臣把戏台搭好了——途儿敬上”
太后抚掌轻笑:“途儿这手字,倒比哀家还像皇帝。”
她忽然冷眼扫过岸边跪倒的降兵:“都听见了?尔等追随逆贼时,可想过先帝在天之灵!”
降兵中忽有人暴起!弩箭首射太后心口!
楚途猛地挣脱父亲怀抱,官袍在风中绽如血莲。他竟用胸膛迎向箭矢——
金铁交鸣!箭矢在触及官袍时骤然偏转,深深钉入地面!
“玄...玄铁甲?!”刺客骇然,“不可能!丞相明明...”
楚途慢悠悠从官袍内扯出变形的铁片:“姑父送的护心镜——挡第七回暗杀了。”
他忽然剧烈咳嗽,咳着咳着从嘴里吐出颗带血的弩箭头:“就是...有点硌牙...”
太后凤眸微眯:“途儿,你何时学会的龟息功?”
“老爷子教的。”楚途咧嘴笑,“说装死能骗糖吃...”
话音未落,河底突然爆炸!滔天巨浪中升起座鎏金祭坛,坛上冰棺冒着寒气,棺中人身穿龙袍——
赫然是早该驾崩的先帝!
“父皇...?!”太后首次失色,“您明明...”
冰棺盖缓缓滑开。先帝坐起身,懒洋洋摘下面具:“途儿,朕的桂花糕呢?”
面具下竟是楚王的脸!
楚途笑嘻嘻从湿透的官袍里摸出油纸包:“泡烂了,您凑合吃。”
叶晴怔怔看着这场荒唐戏码,指尖忽然触到喜饼中的硬物——掰开一看,竟是半块兵符!
几乎同时,楚途将另半块兵符压入祭坛凹槽。机关轰鸣,祭坛裂开,露出底下真正的冰玉棺椁。
棺中先帝遗容如生,双手交叠置于胸前,掌中捧着卷明黄绢书。
“这才是真先帝。”楚王声音沉痛,“十五年前被丞相毒杀,朕与太后不得己李代桃僵。”
太后抚摸着冰棺,凤仪首次透出疲惫:“途儿,你可知为何定要你娶叶家姑娘?”
楚途突然抽走叶晴腰间玉佩,与祭坛某处严丝合合。整个河滩剧烈震动,地下升起成排石碑——
竟是三年前漕运案中所有遇害官员的衣冠冢!
“因为叶御史用命换来的证据...”楚途轻声道,“就藏在这姑娘的血脉里。”
他割破叶晴指尖,血滴落在石碑上。血珠竟渗入石纹,显出密麻字迹!
“西域蛊毒‘同心’。”楚王解释,“中毒者血脉相融时,会显隐写密文。”
叶晴愕然看着石碑浮现的运河布防图——正是父亲遇害前未能送出的最后情报!
楚途忽然踉跄跪地,官袍渗出大片暗红:“老爷子...蛊毒发作了...”
太后疾步上前,金簪划破自己手腕,血滴入楚途口中:“哀家养你十五年,就为今日——”
她的血触到楚途皮肤时,竟泛起诡异金芒!所有石碑上的密文同时亮起,在空中交织成完整罪证链!
“够了。”楚王铁戟顿地,“该结束了。”
鸾铃声自远而近。真正的天子仪仗踏破晨雾,龙辇上幼帝怯生生捧着玉玺:
“楚王叔...朕来迟了...”
太后忽然跪地,凤冠坠入泥泞:“陛下圣明!逆臣丞相罪证确凿,请下旨肃清余党!”
楚途在纷乱中攥住叶晴的手,将那块沾血的喜饼塞回她掌心:
“晴妹...其实解药...”
他笑着咳出血沫,声音渐弱:
“是本官的喜糖...”
旭日彻底跃出地平线,照亮河面漂浮的罪证与墓碑。无数玄甲将士跪拜幼帝,山呼海啸般的“万岁”震碎残夜。
而楚途在盛世长歌中缓缓阖眼,唇角还噙着那抹惯常的狡黠弧度。
叶晴俯身倾听他最后的气息,听见模糊的呓语:
“下次...该你偷桂花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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