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洞外的晨光刚漫过树梢，就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搅碎了。贾雄霸正蹲在菜园里，把水灵灵的青菜往竹篮里码，叶片上的露水滚落在他毛茸茸的手背上，凉丝丝的。
“大王，这筐够了不？”旁边的小狐狸精举着个更大的篮子，里面堆满了野桃和山杏，果子熟透的甜香混着青菜的清苦气，在晨风中缠成一团。
贾雄霸抬头看了眼洞府方向，石门前那两个身影己经立了有些时候。他把最后一把小白菜塞进篮底，拍了拍手上的泥：“够了够了，再多他们也背不动。”
说罢拎起篮子往洞口走，刚拐过弯就见唐僧正对着洞壁上的青苔出神，孙悟空则扛着金箍棒来回踱步，火眼金睛时不时往他这边瞟，那眼神活像在看藏了暗器的点心。
“长老，该上路啦！”贾雄霸把篮子往唐僧面前一递，竹篮沿上还插着两朵刚摘的野菊，“这点青菜路上吃，顶饿。野果给徒弟解解渴，都是干净东西，没毒。”
唐僧回过头，双手合十行了个礼，指节在竹篮沿上轻轻敲了敲：“施主费心了，这般厚礼，贫僧愧不敢受。”他目光扫过篮子里码得整整齐齐的青菜，叶片上还带着新鲜的泥土，倒比寺里的菜圃看着更精神。
“哎，拿着拿着。”贾雄霸把篮子往他怀里塞了塞，转头冲孙悟空挤眼睛，“猴子，你师父念经耗体力，多吃点素的败火。”
孙悟空“嗤”了声，金箍棒在地上顿出闷响：“谁知道你这妖精安的什么心？别是菜里拌了蒙汗药。”话虽这么说，却没拦着唐僧接篮子，只是那双火眼金睛把青菜叶子翻来覆去看了三遍，连菜根上的泥都捻了点闻闻。
贾雄霸看他那模样首乐，突然想起昨晚学的几句诗，清了清嗓子就念：“‘桃李罗堂前，榆柳荫后檐’，长老你看，这黑风山的景致其实不差，就是少了点人气。”
唐僧愣了愣，随即抚掌笑道：“施主竟也通诗文？这两句倒是应景得很。”他低头看着篮子里的菜，忽然叹了口气，“若天下妖精都如施主这般，倒也少了许多纷争。”
“师父！”孙悟空拽了把唐僧的袖子，眉头拧得像打结的绳子，“跟这妖精废什么话？再不走天黑前赶不到下一站了！”
“悟空休得无礼。”唐僧瞪了他一眼，又转向贾雄霸，“此番叨扰，多谢施主款待。他日若有缘，贫僧必再来拜访。”
贾雄霸摆摆手，突然吹了声口哨。只见林子里扑棱棱飞起十几只乌鸦，绕着唐僧师徒盘旋两圈，又落在前面的山道上，像是在引路。
“这些鸟儿识路，让它们送你们一程。”他挠了挠头，熊脸上堆着笑，“前面林子有瘴气，跟着它们走稳当些。”
孙悟空正想骂“妖精耍花样”，却见领头的乌鸦冲他歪了歪头，嘴里还叼着颗野果，倒像是在示好。他把到了嘴边的话咽回去，只是哼了声：“算你识相。”
唐僧再次合十行礼，转身跟着乌鸦往山道走。竹篮在臂弯里轻轻晃悠，青菜叶子偶尔蹭到僧袍，留下淡淡的水痕。孙悟空扛着金箍棒跟在后面，走两步就回头瞪贾雄霸一眼，活像护崽的老猴。
贾雄霸站在洞口看着两人的背影，首到那抹杏黄色的僧袍钻进林子，才转身往回走。刚挪了两步，脑子里突然“叮”一声脆响。
【叮！通知鸟兽护佑唐僧签到成功，奖励“妖气转化灵气诀”】
一股温热的气流顺着脊椎往上爬，像是泡在温水里的感觉。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爪子，原本泛着黑的妖气似乎淡了些，掌心甚至透出点淡淡的白。
“这就……转灵了？”贾雄霸捏了捏拳头，骨节发出“咔咔”的轻响，却没像以前那样带着戾气。他走到菜园边，摘了片青菜叶子塞进嘴里，清甜里混着点灵气，顺着喉咙滑下去，浑身都舒坦。
旁边的小狐狸精凑过来，指着远处的山道：“大王，那猴子刚才回头瞪您呢，要不要让乌鸦啄他两下？”
“啄他干啥。”贾雄霸吐掉菜根，往洞府里走，“那猴子就是嘴硬，心里头亮堂着呢。再说了，咱们以后说不定还能再见面。”
他摸着下巴琢磨，刚才唐僧说“他日再访”，这话听着靠谱。等这俩人从西天回来，说不定还能请他们来吃顿好的——到时候菜园里种点人参果，再整个素炒灵芝，保管让那猴子把金箍棒都忘了。
走进洞府时，晨光刚好漫过正殿的石桌。桌上还摆着昨晚没吃完的凉拌木耳，酱汁在石碗里结了层薄皮。贾雄霸走过去坐下，看着空荡荡的洞厅，突然觉得比刚穿来时热闹多了。
以前洞里只有凶神恶煞的小妖和发霉的骨头，现在不仅有会报信的鸟兽，还有能吃的青菜，连石缝里都钻出了几丛野草。他抬手摸了摸洞壁，粗糙的岩石上竟也爬了些青苔，滑溜溜的，倒比光秃秃的顺眼。
“妖气转灵气……”他小声念叨着，试着运转刚得到的诀法。丹田处像是开了个小口，丝丝缕缕的黑气往外冒，碰到空气就化成了白雾，散在石桌周围。
原来这就是系统说的“洗白”？贾雄霸乐了，以后再遇到神仙，说不定真能被当成修道的灵熊。他想起刚才孙悟空那警惕的眼神，忍不住嘿嘿笑——等下次见面，就让那猴子瞧瞧，什么叫真正的“放下屠刀”。
洞外传来小妖精们的笑闹声，大概是在分昨晚剩下的萝卜。贾雄霸站起身，走到洞口往西边望。远山在晨光里连成一片青灰色，像水墨画里没干的笔触。
取经队伍往西边去了，他的日子还得接着过。今天该给萝卜浇水，明天得给桃树修枝，过几天说不定还要去东边林子看看，有没有不长眼的妖精敢来黑风山撒野。
至于那什么妖设崩塌……贾雄霸低头看了看自己毛茸茸的肚子，又摸了摸刚长出来的青苔，觉得这样挺好。当妖精哪有当“菜农”舒坦？反正有系统在，签到就能变强，管他什么观音如来，只要敢来捣乱，就用金刚不坏身给他们表演个啃石头。
山风卷着野菊的香味吹进洞，他深吸一口气，转身往菜园走。今天的阳光正好，适合给青菜施点肥——说不定晚上又能签个什么“神农再世”的奖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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