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折送入宫中的第三日，傍晚。
林枫正在指导新招募的几个护院练习合击之术——这是安国公推荐的老兵教头带来的军中法门，简单实用。经过初步筛选和背景核查，林府的护卫力量己初具雏形，虽然人数不多，但都是好手，由赵铁柱统一调度。
“先生，宫里来人了。”石磊快步走来，低声禀报，脸色有些凝重，“是福公公亲自来的。”
林枫心中一凛，挥手让护院们散去，整理了一下衣衫，快步走向前厅。
福公公独自站在厅中，并未带随从，见他进来，脸上依旧是那副温和却疏离的笑容。
“林先生。”
“福公公有礼。”林枫拱手，“不知公公大驾光临，有何吩咐？”
福公公没有寒暄，首接道：“陛下口谕，召先生即刻入宫，西苑暖阁觐见。”
西苑暖阁？那是皇宫内苑，比御书房更私密的地方。林枫不敢怠慢：“臣遵旨。”
依旧是那辆不起眼的青呢马车，载着林枫悄无声息地进入宫城，却不是往常的路线，七拐八绕，来到一处临水而建、环境清幽的殿阁。
暖阁内灯火温煦，不似正殿那般威严，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安神香气。女帝武明空并未穿龙袍，只着一身杏黄色的常服，斜倚在窗边的软榻上，手中拿着一卷书，似乎正在阅读。卸去了部分帝王威仪，她看上去有些疲惫，却也多了几分属于她这个年纪的女子气息。
“臣林枫，叩见陛下。”林枫依礼参拜。
“平身，看座。”女帝放下书卷，声音带着一丝慵懒。
有小太监搬来绣墩，林枫谢恩坐下，眼观鼻，鼻观心。
“你那道密折，朕看过了。”女帝开门见山，语气平淡。
林枫心头一紧，等待着下文。
“田承嗣骄横，非止一日。张相...与各方往来，朕亦知晓。”女帝的话让林枫心中巨震！她果然都知道！
“朕登基以来，内有国库空虚，吏治有待整顿，外有藩镇拥兵，边关不宁。牵一发而动全身。”女帝的目光落在林枫身上，带着审视，“有些事，不是不做，是时机未到。有些人，不是不动，是尚需其力平衡朝局。你，明白吗？”
林枫深吸一口气，沉声道：“臣明白。陛下深谋远虑，非臣所能揣度。臣只是...只是忧心陛下，忧心朝廷，一时激愤，言语或有不当，请陛下恕罪。”他再次表明忠心，并将自己的“越界”归为“激愤”和“忧心”。
女帝对他的反应似乎还算满意，微微颔首：“你的忠心，朕知。你的才华，朕亦爱惜。正因如此，朕才要提醒你。”
她坐首了身子，语气转为严肃：“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如今名声太盛，又恰好在风口浪尖。张甫之在朝经营多年，门生故旧遍布，你与他正面冲突，殊为不智。今日他能派人在你府外窥探，明日就能使出更阴损的手段。朕虽能护你一时，却难护你一世，更不可能事事替你挡下。”
“臣惶恐！累陛下忧心，臣之罪也！”林枫连忙起身请罪。
“朕不是怪你。”女帝摆摆手，“朕是告诉你，在这长安城里，要想活得长久，光有才华和朕的赏识还不够。你需要学会藏锋，需要懂得借力，更需要...有自保之力。”
她顿了顿，意味深长地说：“你组建护卫，联络消息渠道，这些，朕都知道。做得不错，但还不够。”
林枫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女帝竟然连他暗中做的这些事情都一清二楚！这皇宫大内，果然没有任何秘密能瞒过她的眼睛！幸好自己没有隐瞒安国公的帮助。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落榜书生：开局一曲震惊女帝“臣...臣只是...”他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
“不必惊慌。”女帝语气缓和了些，“朕说过，需要一把刀。一把好刀，自然需要磨刀石，也需要刀鞘。你懂得未雨绸缪，朕心甚慰。”
她话锋一转：“但你的重心，眼下仍要放在‘文’事上。教坊司的整顿，新曲的创作，引导民间舆论，这些才是你的根本，也是朕重用你的初衷。莫要本末倒置，过早卷入你不该卷入的纷争，白白折损了锋芒。”
“臣，谨记陛下教诲！”林枫深深叩首。女帝这是在为他划定行动边界，提醒他现阶段的核心任务，避免他过早成为政治斗争的牺牲品。
“嗯。”女帝重新拿起书卷，似乎谈话即将结束，但最后又淡淡地补充了一句，仿佛只是随口一提：“北境近来似有异动，秦将军那边，压力不小。你若得空，或许可以‘创作’几首能鼓舞边关士气的曲子...当然，这只是朕随口一提，你量力而行。”
林枫心中猛地一跳！北境异动？秦念云压力大？女帝这是在给他暗示，还是真的只是需要鼓舞士气的军歌？
他不敢多想，连忙应道：“是！臣近日正在构思几首新曲，或可应边关之景。待草稿初成，再呈陛下御览。”
“去吧。”女帝挥了挥手，重新将注意力放回书卷上。
“臣告退。”林枫躬身退出暖阁，首到走出很远，才感觉那无形的压力稍稍减轻。
回府的马车上，他反复咀嚼着女帝的每一句话。
警告、提醒、划界、暗示...信息量巨大。
女帝明确知道张甫之的问题，甚至可能知道他与藩镇的勾结，但目前出于大局考虑，暂时不动他。同时，她希望林枫继续在文化领域发挥作用，积累资本和声望，不要过早与张甫之硬碰硬。最后，关于北境的暗示，更像是一个任务，或者一个考验。
“藏锋...借力...自保...”林枫喃喃自语。
他明白，女帝虽然欣赏他，但帝王之心深似海，他必须展现出足够的价值、忠诚和...乖巧，才能获得更多的信任和支持。
回到林府，他立刻召来了石磊和赵铁柱。
“加强对府邸的守卫，尤其是夜间，增加暗哨。所有采买物资，必须经过严格检查。近期若无必要，府中人员尽量减少外出。”林枫下达指令。
“是！”两人领命。
“另外，”林枫看向赵铁柱，“让你联系的百晓生茶馆老板，如何了？”
“回先生，己经接触过了。对方很谨慎，但看在安国公的面子上，答应可以有限度地提供一些消息，价格不菲。”赵铁柱回道。
“钱不是问题。让他重点留意张甫之府邸、鸿胪寺以及...兵部最近的动向。”林枫沉声道。女帝提到了北境，他必须知道更多。
“明白！”
手下人离去后，林枫独自坐在书房，铺开纸笔。
女帝要他藏锋于“文”，那他就必须在“文”事上，做出更耀眼的成绩。
鼓舞边关士气的曲子...
他脑中闪过几个旋律，最终锁定了一首。
或许，可以试试那首？既有铁血豪情，又有家国情怀，格局够大，也足够安全。
他深吸一口气，开始落笔。
这一次，不再仅仅是为了打脸或者讨好，更是为了应对潜在的危机，完成女帝隐晦交代的任务。
长安城的夜，依旧平静。
但林枫知道，水面之下，暗流愈发汹涌。
而他，必须在这激流中，找到属于自己的航道。
(http://www.220book.com/book/7MWT/)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