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这天，青山坳落了场厚雪。田垄上的稻茬被白雪覆盖，只露出点点褐色的尖，像给大地绣了层银边；合作社的碾米厂刚竣工，红色的砖墙顶着白雪，远远看去像块裹着糖霜的糕点；育苗棚里却暖融融的，新育的富硒稻种在恒温箱里发了芽，的芽尖顶着水珠，透着股倔强的生机。
林晚星正在棚里记录芽苗生长数据，小念禾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像个圆滚滚的糯米团子，跟在她身后捡掉落的稻壳，嘴里咿咿呀呀喊着“妈妈，芽芽”。顾晏辰从外面进来，睫毛上沾着雪花，手里拎着个保温桶：“老教授和李师傅来了，在仓库等着呢，说要尝尝咱们的富硒米酒。”
“正好，我刚把新碾的富硒米装了袋，让他们带回去尝尝。”林晚星擦了擦手，帮女儿拂掉发梢的稻壳，“念星呢？没跟着你跑？”
“在跟赵大哥扫雪呢，说要堆个雪人当碾米厂的门卫。”顾晏辰笑着捏了捏小念禾的脸蛋，“这丫头跟你小时候一样，对庄稼亲得很。”
仓库里，老教授正对着碾米厂的图纸点头：“这设备选得好，低温碾米能保留80%的营养，比普通碾米机强多了。我己经联系了省农科院，下个月派专家来做检测，要是各项指标都达标，就能申请有机认证了。”
李师傅抱着个陶缸，揭开盖子就溢出醇厚的酒香：“这富硒米酒我酿了三个月，加了点桂花，你们尝尝，比去年的米酒更绵甜。”
林晚星倒了杯递给老教授，琥珀色的酒液里浮着细小的桂花，抿一口，暖意从喉咙淌到胃里，后味带着米的清甜。“真好！”她眼睛一亮，“比樱桃酒多了点温润，冬天喝正合适。”
“我己经让刘建军挂上网店了，”顾晏辰说，“昨天试销了五十坛，一上架就被抢空了，好多人说要用来泡阿胶、煮汤圆。”
正说着，刘建军顶着一身雪跑进来，手里举着个快递盒：“晚星姐，晏辰哥，上海发来的订单！周老板说富硒米在超市卖爆了，让咱们再发五百斤，还特意叮嘱要带二十坛富硒米酒，说是给VIP客户的新年礼。”
“这就安排。”赵大哥跟着走进来，肩膀上落着雪，手里的铁锹还没放下，“我让阿强他们去打包，保证今天就能发走。对了，刚才扫雪的时候发现，东边的水渠冻裂了点，等雪化了得修修，开春浇地要用。”
“我记下来了。”顾晏辰拿出笔记本，“过两天让工程队来看看，顺便把育苗棚的保温层再加固下，别让芽苗受冻。”
小念星踩着雪进来，鼻尖冻得通红，手里举着个胡萝卜：“爸爸，雪人缺个鼻子！”他看到老教授，立刻跑过去炫耀，“李爷爷，我爸爸说，明年要用富硒米给我做个大馒头，比我还高！”
众人都笑了。李师傅摸了摸他的头：“好啊，到时候爷爷再用富硒米酒给你酿甜酒，保证比蜂蜜还甜。”
中午的饭摆在碾米厂的空地上，王婶带着妇女们支起了柴火灶，锅里炖着土鸡，旁边的蒸笼冒着白汽，里面是富硒米做的发糕。雪落在灶台上，瞬间被热气化成水珠，滴在地上溅起小小的水花。
“尝尝这发糕，”王婶给大家分着糕点，脸上笑出了褶子，“用新碾的富硒米做的，没放糖都甜丝丝的，我家英子一顿能吃两个。”
老教授咬了口发糕，看着窗外的雪景，感慨道：“以前总说‘瑞雪兆丰年’，现在才算真正懂了。这雪不仅能冻死害虫，还能给土地补水，等开春一化，就是最好的肥料。”
“可不是嘛，”顾奶奶坐在火炉边烤火，怀里抱着小念禾，“我年轻的时候，冬天能有口吃的就不错了，哪敢想现在有白米饭、有好酒，还有这么漂亮的厂子。”
饭后，老教授和李师傅要回城，林晚星往他们车里塞了富硒米和米酒。赵大哥发动货车送他们，车辙在雪地上留下两道清晰的印子，很快又被飘落的雪花覆盖。
刘建军举着手机首播碾米厂的雪景，镜头里的雪花纷纷扬扬，落在红色的砖墙上格外好看。“家人们看，这就是咱们的富硒米诞生地！”他指着远处的稻田，“等开春了，这里会种满富硒稻，秋天就能碾出更多香喷喷的米……”
林晚星抱着小念禾，和顾晏辰站在碾米厂门口，看着刘建军认真首播的样子，看着远处孩子们堆雪人的欢闹，看着妇女们收拾碗筷的身影，心里像被发糕的热气熨过似的，又暖又软。
“你说，明年要不要搞个‘富硒米文化节’？”林晚星轻声问，雪花落在她的发上，瞬间化成了水，“让游客来体验碾米、酿酒，再教他们做富硒米糕点，肯定热闹。”
“好啊。”顾晏辰握紧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驱散了寒意，“再修个农耕文化馆，把老辈子用的石碾、木犁都摆进去，让孩子们知道粮食是怎么来的。”
小念禾在怀里挣了挣，伸出小胖手去接雪花，引得林晚星笑出了声。她知道，这冬雪覆盖的田垄下，藏着明年的希望；这新落成的碾米厂里，酿着更甜的日子。未来还会有更多的认证、更多的订单、更多的人来到青山坳，但不变的，永远是这片土地的馈赠，和这群人对土地的热爱。
雪越下越大，把青山坳裹得越发宁静。碾米厂的灯光透过窗户，在雪地上投下暖黄的光斑，像块块融化的黄油。林晚星知道，属于青山坳的故事，就像这循环往复的西季，在播种与收获里，在坚守与创新里，永远有着新的篇章，永远带着暖的底色。
而她和顾晏辰，会守着这片土地，守着两个孩子，守着越来越兴旺的家园，把每个冬天都过成积蓄力量的时光，让来年的春更暖，秋更丰，让青山坳的名字，永远和“踏实”“甘甜”连在一起，在岁月里沉淀成最动人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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