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刚漫过西坡村的土坡，试点植园里己经满是人声。
10 亩荒地被提前翻松，分成 50 小块，每块前都插着木牌，写着学员的名字。
来的 50 人里，有面黄肌瘦的流民，有刚被解除奴籍的青年，还有几位带着孩子的妇人 —— 他们大多穿着打补丁的衣服，手里攥着顾砚辞提前画好的 “土壤辨别图”，眼神里满是期待。
“顾客卿，这土看着挺肥，是不是能种小麦啊？”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农户蹲在地里，用手捏了捏土块，语气里满是急切。
他去年种的庄稼全枯了，一家人靠挖野菜过冬，听说试点植园管种子还教技术，天不亮就来了。
顾砚辞刚要回答，就听见林薇的声音带着哭腔传来：
“顾客卿！您快来看！”
他转身跑过去，只见林薇蹲在堆放物资的角落，面前摊着几袋种子，还有十几件农具。
她手里捏着一把小麦种，指尖轻轻搓了搓，种子壳簌簌掉下来，露出里面干瘪的胚仁：
“这、这是陈种啊！我之前在植术司学过，陈种的芽率根本不足三成，种下去也是白瞎！”
周围的学员听见这话，都围了过来。
有人拿起一把种子看了看，有人去翻农具 —— 锄头的木柄裂了缝，镰刀钝得连草都割不断，连浇水的木桶都缺了底。
“怎么会是陈种？陛下不是说拨新种吗？”
“这农具怎么用啊？挖地都能把柄断了！”
“难不成是骗我们的？”
议论声渐渐变得焦虑，刚才的期待慢慢被失望取代。
老农户攥着土块的手紧了紧，眼眶都红了 —— 他还以为抓住了救命稻草，没想到连种子都是坏的。
林薇急得眼泪掉下来，擦了擦脸：
“肯定是户部的人搞鬼！苏侍郎本来就反对试点，肯定是他故意给陈种！”
顾砚辞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怒火。
他知道苏明不会善罢甘休，却没想到对方会在种子和农具上动手脚 —— 这是断了试点植园的根基，也是断了这些百姓的希望。
“大家别慌！”
顾砚辞提高声音，让所有人都能听见，
“种子的事我去解决，农具我也会想办法。”
“今天先教大家怎么辨别种子好坏，等种子来了，咱们再种也不迟！”
他安抚好学员，让林薇先带着大家认种子、讲土壤知识，自己则揣着那袋陈种，快步往都城方向走 —— 必须去户部讨个说法。
户部库房在都城西侧，门口站着两名守卫，见顾砚辞来了，眼神里带着轻视，慢悠悠地拦住：
“户部重地，男客卿有预约吗？”
“我找苏侍郎，谈试点植园物资的事。”
顾砚辞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
守卫进去通报了半天，回来时却摇了摇头：
“苏侍郎忙着查粮税，没空见你。库房管事说，给试点的物资都是按规矩拨的，有问题自己找植术司去。”
顾砚辞心里清楚，苏明这是故意避而不见。
他没再多说，径首往库房走，守卫想拦，却被他侧身避开 —— 他现在是三等客卿，有出入官府的权利，守卫也不敢真动手。
库房里阴暗潮湿，堆着一排排粮袋和农具。
管事是个矮胖的中年女人，穿着灰色布裙，正坐在角落里嗑瓜子，见顾砚辞进来，眼皮都没抬：
“顾客卿来这儿做什么？试点的物资不是都拨了吗？”
“拨的是陈种和破农具。”
顾砚辞把那袋陈种扔在她面前，
“陛下说拨新种新农具，你给的这些，能种出庄稼吗？”
管事终于抬起头，嘴角勾起一抹嘲讽：
“哟，男客卿还挺懂行？可你也不看看，试点植园里都是些什么人 —— 流民、奴籍，袁老头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给他们陈种就不错了，还想要新种？”
“新种是给贵族灵植园留的，平民哪配用？”
她站起身，走到一堆粮袋旁，拍了拍上面的标签：
“看见没？‘贵族专供’，这些才是新种，你要是能让贵族点头，我就给你。不然啊，就别在这儿找茬！”
顾砚辞看着她嚣张的嘴脸，手指微微握紧 —— 他能肯定，苏明肯定跟管事打过招呼，故意用 “贵族专供” 挡他。
但他没怒，反而走到那堆 “贵族专供” 的粮袋前，蹲下身，指尖轻轻贴在粮袋上。
熟悉的酥麻感传来 ——“活植共情” 的能力在运转，他能清晰地感知到每袋种子的发芽率：左边第一袋是新种，芽率有八成；第二袋也是新种，芽率七成……
他站起身，指着最角落的两袋粮袋：
“这两袋，我要了。”
管事愣了愣，随即笑了：
“你凭什么要？那是给镇南侯府留的……”
“就凭这些种子能救 50 个百姓的命。”
顾砚辞打断她，语气坚定，
“这两袋新种，足够试点植园用。剩下的陈种，我会想办法改良 —— 但你记住，若再克扣物资，我会首接禀报陛下，告你延误民生，按律处置！”
他的眼神里带着冷意，管事被他看得心里发毛 —— 她虽然得了苏明的吩咐，但也怕真闹到陛下面前，毕竟延误民生是重罪。
犹豫了半天，她还是撇了撇嘴：
“拿去吧拿去吧！别在这儿碍眼！”
顾砚辞没再跟她废话，扛起两袋新种，又在库房角落找了几件还算完好的农具，转身就走。
出门时，他正好看见苏明的轿子从外面路过，轿帘掀开一角，苏明的眼神里满是阴翳，狠狠瞪了他一眼，又快速放下轿帘。
顾砚辞握紧了手里的粮袋 —— 这笔账，他记下了。
回到试点植园时，天己经快黑了。
学员们见他扛着新种回来，都围了上来，眼神里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林薇接过新种，激动地说：
“顾客卿，您真把新种要回来了！”
“嗯，”
顾砚辞笑着点头，
“明天咱们就播种。至于陈种，我会用灵泉水泡一泡，再混合些腐熟的秸秆，能提高些芽率，以后还能当备种。”
学员们欢呼起来，老农户更是激动地给顾砚辞作揖：
“顾客卿，您真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啊！”
顾砚辞连忙扶起他，心里却有些沉重 —— 这次能要回新种，全靠 “活植共情” 的能力，下次若苏明再用别的办法阻挠，他未必能这么顺利。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马蹄声。
一名宫廷侍卫骑着马赶来，手里拎着几个木盒，见到顾砚辞，翻身下马：
“顾客卿，陛下听说试点植园缺农具，特意让奴才送些过来。还有，陛下让奴才带句话给您 —— 户部若再克扣物资，首接禀报，罢官论罪！”
顾砚辞愣了愣，随即心里一暖 —— 苏晚宁肯定是察觉到了户部的小动作，特意暗中支持他。
他接过木盒，打开一看，里面是十几件崭新的锄头、镰刀，还有几个完好的木桶。
“替我谢陛下。”
顾砚辞对侍卫躬身行礼，声音里满是感激。
侍卫走后，林薇看着崭新的农具，笑着说：
“陛下真是支持您！有陛下在，苏侍郎他们肯定不敢再捣乱了！”
顾砚辞看着手里的新农具，又看向远处的荒地 —— 他知道，苏晚宁的支持是他的底气，但改革的路还很长，贵族的阻挠不会停。
但只要能让这些百姓种出庄稼，能让青芜的灵植重新繁盛，再难的路，他也会走下去。
夜色渐浓，试点植园里亮起了火把。
顾砚辞和学员们一起整理新种，林薇在旁边记录，火把的光映在他们脸上，满是坚定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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