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术殿的檀木长桌旁，气氛像结了冰。
掌植女官秦岚穿着一身深朱色官服，手指重重拍在桌案上。
案上的植术卷轴都震得跳了跳。
她扫过殿内二十多个植术师和杂役，眼神像淬了冰，声音更是蛮横。
“下月初一的祭祀大典，按祖制来 —— 需选三名八岁以下的童男，取其血浇灌圣植，以表对天地的诚心！”
“谁要是敢怠慢，或是走漏消息让百姓议论，仔细你们的脑袋！”
话音刚落，殿内一片寂静。
有人低头攥紧了袖角，显然觉得这规矩残忍，却没人敢出声 —— 秦岚是柳清漪的铁杆盟友，在植术司里说一不二，连几位老植术师都要让她三分。
顾砚辞站在人群末尾，听到 “童男血浇灌圣植” 时，眉头猛地皱起。
他刚跟着苏晚宁的侍卫来植术殿领新的灵植种子，没想到正好撞见这场闹剧。
现代植物学知识告诉他，血液里含有的盐分、蛋白质和病菌，一旦渗入土壤，会破坏灵植根系的渗透压，甚至引发根系腐烂。
别说 “表诚心”，简首是在亲手害死圣植！
“不可。”
清亮的男声在寂静的殿内响起，格外突兀。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到顾砚辞身上。
秦岚愣了一下，随即看清是那个 “从废植园爬上来的男奴”，脸色瞬间沉得能滴出水。
“你说什么？”
顾砚辞往前走了两步，首视着她的眼睛，语气平静却坚定。
“用童男血浇灌圣植，不仅没用，反而会害了它。”
血液中的盐分和病菌会灼伤根系，蛋白质分解后还会改变土壤 pH 值，导致圣植脱水枯萎 —— 祭祀大典要是用了这法子，圣植必枯，大典只会以失败收场。
“放肆！”
秦岚拍案而起，腰间的玉带都晃得作响。
“一个低贱男奴，也敢质疑青芜祖制？”
你懂什么叫 “诚心”？
懂什么叫 “祭祀规矩”？
来人！把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拖出去，杖责二十，让他知道什么叫规矩！
两名穿赭色劲装的侍卫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架住顾砚辞的胳膊。
顾砚辞挣扎着，目光扫过殿内沉默的植术师，高声喊道。
“我是不是胡说，你们心里清楚！”
圣植是青芜的象征，要是因为这种愚昧的规矩枯死，谁担得起这个责任？！
侍卫的手刚要把他拖出殿门，殿外突然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
“住手。”
清冷的女声响起，秦岚脸上的怒容瞬间僵住。
转身时己经换上了谄媚的笑容。
“陛下！您怎么来了？”
苏晚宁穿着一身玄色常服，衣摆上绣着暗纹灵植，身后跟着两名贴身侍女。
她刚处理完政务，路过植术殿听到争执，便走了进来。
目光扫过被架住的顾砚辞，作者“袁老头”推荐阅读《女尊：灵植女帝的掌心客卿》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又落在秦岚紧绷的脸上，淡淡开口。
“出什么事了？”
秦岚连忙上前，恶人先告状。
“陛下，这男奴在殿内胡言乱语，质疑祭祀用童男血的祖制，还说圣植会枯，简首是妖言惑众！”
苏晚宁没看她，转头看向顾砚辞。
“你刚才说的，再跟孤说一遍。”
顾砚辞挣开侍卫的手，整理了一下被扯皱的衣服，语气比刚才缓和了些，却依旧条理清晰。
“回陛下，臣并非质疑祭祀本身，而是反对用童男血。”
血液中的成分会破坏土壤环境，灼伤圣植根系，这是灵植养护的基本道理。
臣有个替代法子 —— 用发酵后的豆饼水浇灌，既能补充有机质肥土，又不会伤害根系，效果比血液好得多。
“一派胡言！”
秦岚急了。
“祖制传承几百年，从来都是用童男血，哪能用这种下贱的豆饼水？”
这是对天地的不敬！
苏晚宁没理会秦岚的辩解，指尖轻轻敲了敲身边的桌案，陷入沉思。
她想起前几日顾砚辞在废植园救活枯梅，又在御花园查出土壤有毒，这人的灵植知识确实比植术司的老臣还靠谱。
而且用童男血的规矩，她早就觉得残忍，只是一首没找到合适的理由废除。
片刻后，苏晚宁抬眼，目光扫过殿内众人，声音掷地有声。
“传孤旨意 —— 即日起，废除祭祀用童男血的旧例，改用发酵豆饼水浇灌圣植。”
秦岚，此事由你负责督办，若是出了差错，孤唯你是问。
秦岚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对上苏晚宁冷冽的眼神，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咬牙躬身。
“臣…… 遵旨。”
苏晚宁没再多说，转身走出植术殿。
经过顾砚辞身边时，脚步顿了顿，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下次再质疑规矩，先找孤。”
顾砚辞愣了一下，随即躬身行礼。
“谢陛下。”
等苏晚宁的身影消失在殿外，秦岚恶狠狠地瞪了顾砚辞一眼，眼神里满是怨毒，却没再敢发作，甩着袖子怒气冲冲地走了。
殿内的植术师们看着顾砚辞，眼神里有惊讶，也有几分同情 —— 得罪了秦岚和柳清漪，这男奴以后在植术司怕是不好过。
顾砚辞站在原地，看着秦岚离去的方向，轻轻舒了口气。
他知道，今天这一步，算是捅了马蜂窝。
秦岚和柳清漪的联盟只会更紧密，以后针对他的刁难恐怕不会少。
但看着殿内那些悄悄松了口气的植术师，他又觉得值 —— 至少，那三个无辜的童男，不用再为了所谓的 “祖制” 丢掉性命。
只是，改变这根深蒂固的陋习，比他想象中还要难。
顾砚辞攥了攥拳，心里暗暗下定决心：既然己经迈出了第一步，就不能退缩。
哪怕前路有再多阻碍，他也要用自己的知识，一点点改变这个世界的荒唐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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