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典籍库的门轴 “吱呀” 作响。
顾砚辞跟着引路的小太监走进去时。
一股陈年纸张的霉味扑面而来。
满架的竹简和线装书堆得密密麻麻。
阳光透过高窗的格子，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
看管典籍的老女官正坐在角落的矮凳上。
戴着老花镜翻一本泛黄的册子。
见他进来，眼皮都没抬一下。
“陛下有旨，准你翻阅植术类典籍，”
老女官的声音又干又冷，指了指最里面的一排书架。
“就在那儿，别乱碰其他的，弄坏了一本，你十个脑袋都赔不起。”
顾砚辞点头应下，走到书架前抽出第一本书 ——《青芜植术要略》。
翻开扉页，里面的字迹工整，却满是让他皱眉的内容。
“培育灵植，需以朱砂画‘生息符’贴于根部，每日辰时念诵三遍《植神咒》，辅以三牲祭品，灵植自会茂盛。”
他翻了几页，越看越觉得荒谬 —— 通篇都是 “符咒”“祭品”“祈愿” 之类的记载。
提了无数种 “敬神” 的仪式，却连最基础的 “浇水频率”“土壤肥力判断” 都没提一句。
“这哪是植术，分明是迷信。”
顾砚辞忍不住小声嘀咕。
“你说什么？”
老女官突然抬头，眼神像淬了冰。
“男奴也敢妄议祖上传下的植术？
陛下让你来学习，不是让你来挑刺的！
要是学不明白，就滚回你的废植园去，别在这儿污了典籍库的地！”
顾砚辞捏了捏书页，没跟她争辩。
在这女尊世界，跟守旧的老官硬碰硬，只会自讨没趣。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在书架上翻找，希望能找到些真正有用的记载。
书架最底层积了层薄灰。
顾砚辞弯腰抽出一本封面破损的书 —— 书页边缘卷曲，封面上的字模糊得几乎看不清，只能勉强辨认出 “古植录” 三个字。
他吹掉灰尘，小心翼翼地翻开，里面的字迹是更古老的篆体。
幸好原身的记忆里有过接触，勉强能读懂大意。
翻到中间一页时，顾砚辞的目光顿住了。
上面写着。
“上古有灵泉，其水甘冽，能净污土、活枯植，凡饮此水者，灵植长势倍于常时。泉址隐于帝京西北，近废园，有碑为记，碑刻‘泉’字。”
旁边还画着一张简易的地图，标记的位置赫然就是废植园的西北隅！
顾砚辞的心跳漏了一拍 —— 他在废植园待了两天，早就发现西北角落的土地比别处，连杂草都长得更茂盛，当时还以为是靠近水井的缘故，现在看来，说不定那下面就是灵泉？
他连忙把《古植录》合起来，小心地揣进怀里，对老女官说。
“下官选好了典籍，今日先回园，明日再来。”
老女官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挥挥手。
“快走快走，别在这儿碍眼。”
顾砚辞快步离开典籍库，几乎是一路小跑赶回废植园。
此时天刚过午，阳光正好，他首奔西北角落 —— 这里的杂草果然比别处高半尺，土壤踩上去软软的，还带着一丝凉意。
他蹲下身，用手拨开杂草，在最里面的墙角处，果然看到一块半埋在土里的青石板 —— 石板边缘破损，上面刻着一个模糊的 “泉” 字，正是《古植录》里提到的残碑！
顾砚辞心头一喜，刚要找块石头挖开残碑周围的泥土，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
“住手！你在这儿干什么？”
他回头一看，两名穿赭色劲装的女卫正站在不远处，手按在腰间的佩刀上，眼神警惕。
“我只是看看这里的灵植，”
顾砚辞尽量让语气平静。
“没干什么。”
“柳大人有令，废植园内的男奴不得随意靠近西北角落，”
女卫上前一步，语气强硬。
“赶紧离开，再敢在这儿逗留，就按擅闯禁地处置！”
“柳大人？柳清漪？”
顾砚辞心里了然 —— 肯定是柳清漪记恨他之前救活枯梅，故意下令限制他的活动范围，怕他再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
他没再争辩，慢慢站起身，往后退了几步。
女卫还站在原地盯着他，显然是要看着他离开。
顾砚辞走回木屋，回头望了眼西北角落的方向，把《古植录》小心地藏在床板下。
灵泉的线索己经找到，只是现在有柳清漪盯着，没法立刻探查。
但没关系，他有的是耐心 —— 只要能找到灵泉，不仅能完成苏晚宁 “复绿废植园” 的命令，说不定还能找到净化御花园毒土的办法。
他摸了摸怀里的《古植录》，指尖还残留着书页的触感。
青芜的植术典籍满是迷信，但这本残缺的上古记录，或许就是解开灵植衰退之谜的关键。
顾砚辞坐在木桌前，拿出一块木炭，在纸上凭着记忆画下《古植录》里的地图，又在旁边标注出残碑的位置。
等以后找到机会，他一定要挖开那片土地，看看灵泉到底藏在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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