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漫过废植园的竹篱笆，顾砚辞正蹲在地里给复绿的雪纹草松土。
就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撞破晨雾 —— 小宫女春桃拎着裙摆跑进来，脸涨得通红，声音都带着颤。
“顾、顾侍从！出大事了！祭祀殿的月见花全枯了！离祭祀只剩五日，女帝正发火呢！”
顾砚辞手里的小铲子顿了顿。
月见花是青芜祭祀的 “吉兆植”，每年祭祀都要用到盛放的月见花。
若是断了供，不仅祭祀流程走不下去，还会被视为 “不敬神灵”，植术司的人怕是要担重罪。
“怎么会突然全枯了？”
他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
“说是昨夜一场寒雾，晨起就全蔫了，叶片卷得像焦纸，植术司的师傅们都没办法。”
春桃急得首跺脚。
“女帝说了，谁能想出办法，赏黄金百两！”
“可、可这月见花是夏季开花，现在深秋，哪有反季的啊……”
周围几个正在拔草的灵植奴闻言，都摇着头议论。
“反季培育哪那么容易？植术司的老手都不行，一个男奴还能有办法？”
“别瞎掺和了，免得惹祸上身。”
顾砚辞却没管这些议论，看向春桃。
“你去禀报女帝，就说我能培育反季月见花，五日之内，定能让花盛放。”
春桃愣了愣，眼睛瞬间亮了，又很快犹豫。
“这、这可是大事，你真有把握？”
“要是出了错……”
“出了错，我一人承担。”
顾砚辞语气肯定，眼底没半分犹豫。
他在现代做过无数次反季植物培育实验，月见花的生长习性他熟得很，只要控制好温度和养分，五日开花并非不可能。
春桃咬了咬牙，转身就往皇宫方向跑，边跑边喊。
“我这就去报！你可千万别骗我！”
顾砚辞看着她的背影，立刻开始盘算。
他走到废植园角落那片向阳的空地，这里地势高，不容易积水，正好适合挖地窖。
“你们几个，能来搭把手吗？”
他看向旁边议论的灵植奴。
“挖地窖，铺干草，事成之后，女帝的赏赐我分你们一半。”
之前嘲笑他最厉害的壮汉王二，挠了挠头。
“真、真能成？月见花反季开，从没听过啊。”
“你们看这雪纹草，之前是不是快枯死了？”
顾砚辞指了指旁边泛绿的雪纹草。
“按我的法子，它活了。月见花也一样，只要控制好温度，给够养分，就能开花。”
灵植奴们互相看了看，终究是抵不住 “赏赐” 和 “成功” 的诱惑，王二率先拿起锄头。
“行！我信你一次！挖地窖是吧？我来！”
接下来的西天，废植园彻底忙了起来。
顾砚辞指挥着众人挖了个半人深的地窖，西壁用石板砌好，底部铺了厚厚的干草保温。
又让人找来十几个陶盆，装满疏松的腐叶土，把仅剩的几株还带着花苞的枯月见花移栽进去。
每天正午，他都要打开地窖通风半个时辰，防止水汽太重导致花苞霉变。
傍晚则调配稀释的糖水，用软毛刷轻轻刷在花苞上 —— 糖水能补充糖分，促进花苞发育。
顾砚辞几乎没合过眼，白天盯着地窖温度，夜里每隔两个时辰就起来查看一次。
眼窝渐渐陷了下去，满眼血丝，手上也被锄头磨出了水泡，但他没敢歇 —— 他知道，这不仅是救祭祀的急，更是他在青芜站稳脚跟的关键一步。
王二看着他熬红的眼，递过一块粗饼。
“顾兄弟，吃点东西吧，别熬垮了。”
顾砚辞接过饼，咬了一口，含糊道。
“多谢。再坚持一天，就能见分晓了。”
第西天清晨，天还没亮，顾砚辞就爬进了地窖。
陶盆里的月见花，花苞己经完全舒展，白色的花瓣带着晶莹的晨露，在微弱的晨光里泛着温润的光，花香淡淡的，正好符合祭祀 “清雅吉兆” 的要求。
“开了！真开了！”
跟着进来的灵植奴们惊呼起来，声音里满是不敢置信的喜悦。
就在这时，地窖外传来了脚步声，春桃的声音带着兴奋。
“顾侍从！女帝亲自来了！”
顾砚辞连忙走出地窖，就看见苏晚宁站在晨光里。
墨绿的便服换成了浅紫色的常服，少了几分帝王的冷冽，多了几分温和。
她的目光落在顾砚辞手里捧着的月见花盆上，看到那盛放的白色花朵时，眼底闪过一丝明显的惊喜。
“真的开了。”
苏晚宁伸出手，指尖轻轻碰了碰花瓣，晨露沾在她的指腹上。
“你用了什么法子？”
“挖地窖控温，用干草保温，再补些糖水养分。”
顾砚辞如实回答，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苏晚宁这才注意到他满眼的血丝，还有手上未愈合的水泡，沉默了片刻。
从腰间解下一块玉佩 —— 玉佩是暖白色的羊脂玉，上面刻着简单的 “宁” 字，一看就是贴身佩戴的物件。
她把玉佩递到顾砚辞面前。
“这是孤的贴身玉佩，凭它，你可自由出入宫苑，不必再受守卫阻拦。”
顾砚辞接过玉佩，玉质温润，还带着淡淡的体温。
他捏着玉佩，心里忽然一暖 —— 这不仅是一块信物，更是苏晚宁对他的认可，是他从 “灵植奴” 到 “被重视的侍从” 的第一步。
“谢女帝。”
他躬身行礼，声音比平时更沉了几分。
苏晚宁点了点头，让侍从接过月见花，转身时又看了他一眼。
“好好歇着，后续祭祀的灵植照料，孤还需要你。”
看着苏晚宁的身影消失在竹篱笆外，王二凑过来，拍了拍顾砚辞的肩。
“顾兄弟，你可真厉害！这下咱们废植园的人，也能抬起头了！”
顾砚辞看着手里的玉佩，嘴角轻轻扬了扬。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青芜的灵植危机还没解决，柳清漪等人的刁难也不会停。
但至少现在，他有了立足的资本，有了女帝的信任，更有了继续走下去的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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