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里的气氛有点怪。
自从何雨柱那天一把推开竹竿之后，疤脸男看他的眼神就老是阴恻恻的，像条毒蛇在掂量从哪儿下口。其他犯人也有意无意地跟他保持着距离，不敢再像以前那样随意戏弄，但也不敢跟他亲近。
何雨柱能感觉到这种变化，他心里绷着一根弦。他知道，疤脸男这种睚眦必报的人，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暂时的安静，肯定是在憋更大的坏。
他更加小心，也更加拼命地锻炼。那丝时灵时不灵的热流成了他最大的指望，他几乎把所有休息时间都用来感受它，引导它。搬砖的时候，他偷偷尝试把力气集中到手臂；洗袜子的时候，他试着用那热流去缓解疲惫。虽然十次里有九次没反应，但偶尔成功一次，就让他欣喜若狂。
力量在一点点增长，他自己能感觉到。以前端那盆臭袜子累得胳膊哆嗦，现在虽然还是觉得沉，但至少能端稳了。以前搬砖落到最后，现在能混个中间，偶尔还能超过一两个人。
这天晚上，熄灯号响过没多久，牢房里鼾声刚起。
何雨柱照例悄摸地在地上做俯卧撑，汗水顺着下巴滴答往下掉。他现在一口气能做十五六个了，进步明显。
正当他做到第十个，憋着气往上撑的时候，黑暗里，一个阴冷的声音响起来：“傻柱，你他妈每天晚上窸窸窣窣的，搞什么鬼呢？”
是何雨柱！他根本没睡！
何雨柱心里一紧，动作停了下来，撑在那里没动。
“咋了？疤哥？我…我睡不着，活动活动筋骨…”何雨柱尽量让声音显得平静。
“活动筋骨？”疤脸男冷笑一声，从铺位上坐了起来，“我看你他妈是皮又痒了，欠收拾！是不是觉得最近劲儿大了，敢跟老子叫板了？”
话音未落，旁边铺位的竹竿和那个矮胖子也窸窸窣窣地爬了起来，明显是早就商量好的。
其他犯人也被惊醒了，但没人敢吭声，都缩在被窝里，竖起耳朵听着。
何雨柱慢慢站起身，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知道，该来的还是来了。
“疤哥，我没那意思…”何雨柱一边说，一边暗暗提气，试着去感应小腹那丝热流。平时需要力竭时才偶尔出现的东西，这会儿越是紧张，越是感应不到。
“没那意思？”疤脸男一步步逼过来，黑影笼罩住何雨柱，“那你是什么意思？嗯？推我的人？干活跑我前头？给你脸了是吧？！”
他突然毫无征兆地一拳就砸向何雨柱的面门！又快又狠！
这一下要是打实了，鼻梁骨肯定碎！
何雨柱吓得汗毛倒竖，几乎是本能地往旁边一躲！
疤脸男的拳头擦着他的耳朵砸了过去，带起的风都刮得他脸疼。
“嘿？！还敢躲？！”疤脸男一愣，随即勃然大怒，飞起一脚就踹向何雨柱肚子！
与此同时，旁边的竹竿和矮胖子也扑了上来，一个抱腰，一个抓胳膊！
完了！又他妈是三打一！
何雨柱心里一凉，绝望瞬间攫住了他。被这三个人按住，今晚不死也得脱层皮！
肚子上一阵剧痛，疤脸男的脚结结实实踹中了！他痛得闷哼一声，腰又被竹竿死死抱住，胳膊被矮胖子扭住！
“按住他！老子今天非把他屎打出来！”疤脸男面目狰狞，抡起拳头就照着脸砸下来！
巨大的恐惧和疼痛刺激下，何雨柱脑子里嗡的一声，什么也顾不上了，拼命挣扎！被扭住的胳膊猛地一甩！
就在这一瞬间，小腹丹田那地方，那丝一首感应不到的热流，像是被逼到了绝境的野兽，猛地炸开了！
一股微弱但确实存在的力量瞬间涌遍全身！
“滚开！”何雨柱发出一声自己都没想到的低吼，被矮胖子扭住的胳膊猛地一挣！
矮胖子只觉得一股大力传来，自己那平时能撂倒壮劳物的手竟然抓不住了！被硬生生挣开！他踉跄着倒退两步，撞在后面的尿桶上，哐当一声响！
几乎在同一时间，何雨柱另一只胳膊一个肘击，狠狠撞在身后抱着他的竹竿的肋巴扇上！
“嗷呜！”竹竿发出一声惨叫，感觉肋骨都快断了，疼得他瞬间松开了手，捂着肚子蜷缩下去。
而疤脸男那砸下来的拳头，被何雨柱刚刚挣脱束缚的手猛地向上格挡！
砰！
两只胳膊撞在一起！
疤脸男只觉得自己的小臂像是砸在了一根坚硬的铁棍上，震得发麻！他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这孙子哪来这么大力气？！
何雨柱自己也愣住了。他没想到自己情急之下的反抗竟然这么有效！那丝热流带来的力量感虽然短暂，但真实不虚！
机会！
趁着他俩发愣的功夫，何雨柱血往头上涌，憋了这么久的屈辱和愤怒瞬间爆发了！
他猛地向前一冲，不再是躲闪，而是主动进攻！一头撞进疤脸男的怀里！
疤脸男被撞得噔噔噔倒退好几步，差点摔倒。
何雨柱得势不饶人，追上去，抡起拳头，照着疤脸那张惊愕的脸就砸了过去！
“让你欺负人！让你逼我洗臭袜子！让你踩老子！”他一边打一边吼，拳头像雨点一样落下，虽然没什么章法，但蕴含着那股突如其来的狠劲和微弱的气力，打得疤脸男抱头鼠窜，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疤脸男彻底懵了！他完全没想到这个一首逆来顺受的怂包竟然敢还手！而且力气变得这么大！打人这么疼！
旁边刚爬起来的矮胖子和还蜷着的竹竿也看傻了，一时竟不敢上前。
牢房里其他犯人更是目瞪口呆，鸦雀无声，只有何雨柱的吼声和拳头砸在肉上的闷响，还有疤脸男的痛哼声。
何雨柱也不知道自己打了多少拳，首到感觉那股突如其来的热流渐渐消退，手臂又开始发酸，他才喘着粗气停了下来。
疤脸男靠着墙壁滑坐到地上，鼻青脸肿，嘴角流血，眼神里充满了震惊、愤怒，还有一丝难以置信的恐惧。
何雨柱站在他面前，胸口剧烈起伏，呼哧呼哧地喘着气，拳头攥得紧紧的，同样一脸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的手。
我…我打赢了？我把疤脸给打了？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像被施了定身法，看着眼前这不可思议的一幕。
过了好几秒钟，不知道是谁先倒吸了一口冷气。
“嘶……”
这声音像是打破了什么魔咒。
何雨柱猛地回过神来，目光扫过瘫在地上的疤脸，又扫过旁边吓得不敢动的竹竿和矮胖子，最后扫过通铺上那些惊恐又带着点敬畏的目光。
他知道，今晚过后，一切都不同了。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发抖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点，指着墙角的尿桶，对竹竿和矮胖子说：“以后，你俩倒。”
然后他看向瘫在地上的疤脸男，指了指自己之前睡的那个紧挨尿桶的位置：“你，睡那儿。”
疤脸男猛地抬头，眼神怨毒得像要杀人。
何雨柱毫不退缩地跟他对视着，虽然心里还有点打鼓，但面上一点不露。
僵持了几秒钟，疤脸男最终还是在那双蕴含着不同以往力量的眼睛注视下，不甘心地、极其屈辱地，低下了头。
何雨柱没再说话，走到疤脸男原来那个靠门的、最宽敞的铺位，把自己的破铺盖卷扔了上去，然后一屁股坐了下来。
没人敢说一个不字。
牢房里依旧安静得可怕，只有沉重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何雨柱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感觉心脏还在咚咚咚地狂跳，浑身因为激动和后怕微微发抖。
他抬起自己的手，看着那双刚刚把狱霸打趴下的拳头，咧开嘴，无声地笑了。
虽然只是开始，虽然前路依然艰难。
但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何雨柱，不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了。
牢房里的天，要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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