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擦黑，沈清辞就借口 “研究香材”，把自己关在了西跨院的书房里。
他反锁房门，从书架上抽出那本泛黄的《大启香录》，指尖还在微微发颤 —— 昨晚管家送水打断了他，今天他终于能好好翻看，说不定还能找到更多和《九转凝香谱》有关的线索。
书页被轻轻捻开，白天看到的批注 “沉水香木需与冷梅配伍” 再次映入眼帘。
沈清辞放慢速度，逐页，指尖突然触到一处凸起 —— 像是书页夹层里夹了东西。
他心头一紧，小心翼翼地拆开装订线，从夹层里抽出一张叠得整齐的残纸。
展开残纸的瞬间，沈清辞的呼吸都停了。
纸上画着密密麻麻的制香图谱，标注着 “引香、主料、配伍比例”，最顶端用小楷写着 “九转凝香谱?卷一”，右下角还盖着一方朱红印章 —— 那是父亲沈砚的私印！
他激动得手都抖了，残纸边缘被捏得发皱，眼眶发热 —— 找了这么久，终于摸到香谱的边了！
他赶紧把残纸叠好，塞进袖口贴肉的地方，又把《大启香录》放回书架，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可心里的念头却压不住：
既然夏靖的书里有香谱残页，那夏知薇的书房里会不会有更多？
毕竟夏靖是她的父亲，说不定还藏着其他卷册。
等到后半夜，院外的脚步声渐歇，沈清辞估摸着夏知薇该在处理军务（下午路过前院时，下人说将军要熬夜看军报），便换了身深色衣服，悄悄溜出西跨院。
将军府的路他还不熟，凭着记忆往书房方向走，廊下的灯笼昏黄，把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每走一步都觉得心跳得要蹦出来。
夏知薇的书房在东跨院，门虚掩着，里面没亮灯。
沈清辞轻轻推开门，借着窗外的月光摸索。
书架上摆满了军务书籍，他重点翻找旧物柜 —— 那里放着夏靖的遗物。
可翻了半天，没找到半点香谱的影子，反而从一本《边境军务记》里掉出一张纸，上面列着 “通敌嫌疑人名单”，沈砚的名字赫然在列，旁边还画了个红圈，标注着 “证据待查”。
沈清辞的脑子 “嗡” 的一声，手里的书差点掉在地上。
父亲怎么会是通敌嫌疑人？
他小时候父亲明明是为国效力的香官，怎么会落得这个名声？
“你在找什么？”
冰冷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沈清辞吓得浑身一僵，猛地转身。
月光下，夏知薇身披常服，站在门口，眼神锐利地盯着他，手里还拿着未看完的军报。
“我…… 我只是想找些制香的古籍，”
沈清辞慌忙把《边境军务记》塞回书架，袖口的残纸不小心露出一角，他赶紧抬手按住，
“听说将军书房有很多旧书，就想来看看……”
夏知薇没动，目光在他袖口停留了一瞬，却没点破。
她走进书房，随手点亮桌上的油灯，昏黄的光洒满房间：
“要古籍可以问我要，私闯书房不是好习惯。”
沈清辞低着头，不敢看她的眼睛，心里又慌又乱 —— 残纸要是被发现，不知道她会怎么想，更怕她追问香谱的来历。
就在他紧张得手心冒汗时，夏知薇突然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递到他面前：
“这本《异域香材考》里记载了很多少见的香材，对你制香有用。”
沈清辞连忙伸手去接，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 —— 她的手不像常年握剑的人那样粗糙，反而带着点微凉的温度，两人都愣了一下。
夏知薇率先收回手，转身走到窗边，声音轻了些：
“天晚了，早点回去休息，以后别再乱跑。”
“是，谢谢将军。”
沈清辞抱着书，逃也似的离开了书房，首到回到西跨院，心还在跳。
他关上门，把《异域香材考》放在桌上，从袖口掏出那张残纸，借着油灯的光仔细研究。
图谱上写着，要制成 “九转凝香” 的第一转，必须用 “冰蚕丝” 做引香 —— 冰蚕丝质地柔韧，能锁住香韵，还能提升香的穿透力。
可他小时候听父亲说过，冰蚕丝极其稀有，只有皇室和将军府有存货，寻常人家连见都见不到。
沈清辞攥着残纸，眉头皱了起来。
要找冰蚕丝，就必须向夏知薇开口，可他该怎么说？
说要做普通的香，还是坦白香谱的事？
他看着残纸上父亲的私印，心里拿定主意 —— 不管怎样，都要拿到冰蚕丝，不仅是为了香谱，更是为了查清父亲 “通敌” 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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