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将军府还浸在薄雾里。
西跨院的沈清辞刚点燃铜炉，就听见前院传来一阵嘈杂的喊声，混着桌椅碰撞的脆响。
他捏着香勺的手一顿 —— 这声音太吵，不像是府里下人该有的动静。
“沈青！你给我出来！”
粗哑的喊声穿透薄雾，传到西跨院。
“私自离阁坏规矩，要么回雅艺阁受罚，要么赔五百两违约金！不然今天就拆了将军府的门！”
沈清辞心里一沉 —— 是雅艺阁的主事！
他放下香勺，快步往门口走。
刚到院门口，就被守在这里的亲兵拦住：“沈公子，将军有令，让您在院里待着，外面的事她来处理。”
“可……”
沈清辞还想说什么，就看见不远处的前院门口，夏知薇身披常服，正缓步走过去。
她没穿铠甲，可脚步沉稳，气场却比穿甲时更盛。
身后跟着两名按刀的亲兵。
走到吵闹的人群前，夏知薇停下了脚步。
雅艺阁主事正叉着腰喊得唾沫横飞。
身边站着五六个膀大腰圆的打手，手里还拿着木棍。
见有人过来，主事头也没抬就骂：“哪来的不长眼的？没看见老子在找沈青吗？”
等看清来人是夏知薇，主事的脸瞬间变了。
刚才的嚣张劲儿全没了，堆着谄媚的笑凑上去：“哟，是夏将军啊！您早！”
“这事儿是雅艺阁的内务，沈青当初签了契书，私自离阁就是违约，按规矩得赔五百两，您看能不能……”
“规矩？”
夏知薇打断他，声音冷得像晨雾里的冰。
“我倒想问问，雅艺阁私设牢房，把不愿侍寝的雅艺男关在里面打骂，这也是你们的规矩？”
主事的笑容僵在脸上，脸色 “唰” 地白了：“将军您听谁造谣的？没有的事！”
“雅艺阁都是正经做生意，哪有什么牢房……”
“有没有，去查了就知道。”
夏知薇没跟他废话，转头对身后的亲兵下令：“带两队人去雅艺阁，把私设的牢房拆了，所有被关押的人都放了。”
“再把这个主事押去京兆尹府，就说我告他‘逼良为娼，私设刑狱’。”
“将军饶命！将军饶命啊！”
主事 “噗通” 一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额头很快就磕出了血：“是小的糊涂，是小的瞎了眼，不该来将军府闹事！”
“那五百两违约金我不要了，求您别送我去京兆尹府！袁老头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
打手们见主事跪了，也慌了神。
扔下木棍想跑，却被亲兵们拦住。
一个个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西跨院的门后，沈清辞把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他攥着门框的手微微用力，心里竟生出一丝从未有过的感激 —— 在雅艺阁时，主事对他呼来喝去，柳若彤更是视他为玩物。
只有夏知薇，明明是掌控他去处的人，却在他被刁难时，毫不犹豫地站出来护着他。
没过半个时辰，一辆青色的官轿停在了将军府门口。
京兆尹亲自从轿里出来，手里拿着官印。
走到夏知薇面前躬身：“将军，是下官管教不力，让雅艺阁这种败类扰了将军清净。”
“下官这就回去严查雅艺阁，定给将军和沈公子一个交代！”
夏知薇淡淡点头，目光扫过还跪在地上发抖的主事：“以后管好下面的人，别再让这种货色来烦沈青。”
“要是再敢有下次，就不是送京兆尹府这么简单了。”
“是是是！下官记住了！”
京兆尹连忙应下，挥手让人把主事和打手拖走。
自己又躬身行了个礼，才匆匆离开。
人群散了，夏知薇转身往回走。
刚走到西跨院门口，就看见沈清辞站在那里。
他穿着素色长衫，晨光落在他肩上。
脸上没什么表情，却在看到她时，缓缓躬身：“多谢将军。”
这一声 “多谢” 说得很轻，却比之前所有的 “是，将军” 都要真诚。
夏知薇看着他，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一下。
没多说什么，只道：“以后再有人找你麻烦，首接告诉我。”
说完，便转身回了东跨院。
沈清辞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拐角。
心里像被晨雾浸过，又暖又软。
他低头看了看手心 —— 刚才攥得太用力，留下了几道红痕。
可他却一点都不觉得疼。
而此时的雅艺阁后院，阁主正站在窗边。
手里捏着一封刚写好的信，递给身边的亲信：“快把这信送去长公主府。”
“就说沈清辞己经被夏知薇攥在手里，咱们之前的计划怕是要变了 —— 想让沈清辞帮公主拿到《九转凝香谱》，怕是得先过夏知薇这关。”
亲信接过信，揣进怀里，快步消失在后门。
窗外的晨光正好。
可雅艺阁的空气里，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阴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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