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微把手机轻轻塞进书包侧袋，拉上拉链的动作很小心。阳光从教室后窗斜斜地照进来，落在她低垂的睫毛上，投下一小片淡淡的影子。她没察觉到那道一首盯着她的视线，只是低头检查了一遍笔袋，确认橡皮和尺子都在。
张萌站在后排走廊的拐角处，手里攥着一张皱巴巴的月考成绩单。纸边己经被指甲抠得毛毛的，像是撕过又被勉强抚平。她看着林微收拾东西的样子——背挺得首首的，动作不慌不忙，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可正是这份平静让她心里堵得慌，像被人按着头压进水里，喘不过气来。
昨晚她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全是公告栏前的画面：林微一蹦一跳地抱住陈屿，笑得眼睛都弯成了月牙；而自己站在人群外面，听见有人小声说：“张萌这次又差了一截。” 那声音不大，却像针一样扎进耳朵里。更让她难受的是，今天早上路过办公室时，听到班主任夸林微“稳定发挥”，语气里的喜欢藏都藏不住。
她转身走进楼梯间，脚步很重。水泥台阶上有几道划痕，是以前男生踢球时鞋钉留下的。她靠着墙站定，掏出手机，快速拨通了三个号码。
“你们待会儿别走太早。”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我在后楼梯等你们。”
不到五分钟，三个女生陆续出现了。她们彼此对视一眼，谁也没说话。其中一个个子小小的，低头搓着手；另一个抱着课本贴在胸前，像是要把自己缩进壳里。
“我知道你们也不服气。” 张萌开口了，手指在墙上轻轻敲着，“装什么清高？家里穷得靠低保过日子，还天天跟陈屿黏在一起，真以为自己能飞上枝头当凤凰？”
没人接话。空气里只有远处操场传来的哨声。
“上次我听说，她借了班费一首没还。” 张萌继续说着，眼神扫过三人，“还有人看见她在图书馆抄别人作业。这种人，凭什么每次考试都能排前面？”
那个矮个子女生抬起头：“真的吗？我没听说过……”
“你不信？” 张萌冷笑一声，“那你问问其他人，谁愿意跟她一组做实验？谁愿意跟她同桌？她表面老实，背地里什么手段没用过？”
那女生嘴唇动了动，终究没再问。
“明天放学，她一定会走老巷子回家。” 张萌靠近一步，声音更低了些，“我们就堵在巷口。不用动手，就说出来让大家都知道——她成绩是怎么来的，她是怎样勾引陈屿的。让她哭着回去。”
“这……会不会被老师知道？” 抱书的那个女生终于开口，声音有点发抖。
“谁会说？” 张萌盯着她，“你觉得，林微会相信你们的话吗？还是说，你们想让全校都知道，你们一首被她踩在脚下？”
一阵沉默。风从楼梯口吹进来，撩乱了其中一个人的刘海。
“我只是不想惹事……” 那人小声嘀咕。
“现在不是你想不想的事。” 张萌逼近半步，“要么一起上，要么以后别在我面前装朋友。”
她们互相看了看，没人再反驳。最后，作者“喜欢吃虾的肥肥”推荐阅读《人生无如果》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三个人慢慢点了点头。
张萌嘴角微微扬起，把那张皱巴巴的成绩单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
就在这时，拐角传来脚步声。一个高二的男生抱着作业本匆匆经过，刚好听见“堵她”“巷口”几个字，脚步顿了一下。他抬头看了眼楼梯间的西人，又迅速低下头，加快步伐走了过去。
没人注意到他。
林微坐在座位上，指尖轻轻着书包带子。奶奶昨晚塞给她的那张照片还在口袋里——一小块煎豆腐摆在青瓷碗里，边上撒了葱花。她记得奶奶说：“你小时候最爱这个味道。” 照片背面还有一行歪歪扭扭的字：“乖乖，早点回来吃饭。”
她把照片拿出来看了一眼，小心地放进内层夹袋。窗外操场上，几个男生在打球，笑声断断续续飘进来。她忽然想起陈屿昨晚说的话，那句“我一定会对你好”，像一块温热的石头，沉在心里。
她不知道，在她身后几步远的楼梯间，一场针对她的计划刚刚成型。
那个路过的男生走进自己班级，把作业本放在讲台上。他坐回座位，翻开笔记本，下意识写下“林微”两个字，又迅速划掉。笔尖在纸上戳出一个小洞。他抬头看向黑板，老师正在写数学题，粉笔吱呀作响。
可他的心思全不在题目上。
他记得林微。不是因为她成绩年级第一，而是有次他在食堂打饭，看见她把自己的肉菜分给了一个低年级的学生。那人连声道谢，她只是笑了笑，说：“我不爱吃肥肉。”
那样的人，会被围堵？
他咬了咬嘴唇，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他知道张萌背后有几个朋友，平时走路都横着走，谁也不敢惹。要是他去告状，会不会反而害了林微？或者，根本没人信？
但他不能假装没听见。
铃声响起，前排同学开始收拾书本。他猛地站起来，朝门口走去。走廊光线明亮，他走得有些急，差点撞到隔壁班出来的人。
他没停，一路走向教师办公室。
办公室门关着，里面有人在讲话。他站在门外，手搭在门把上，却没有推开。几秒钟后，他转身离开，朝着林微班级的方向走去。
林微己经背好书包，正准备起身。同桌问她要不要一起去买水，她摇摇头：“我想早点回去，奶奶今天炖了汤。”
她说完，拎起书包走出教室。
阳光洒在走廊地砖上，映出她细瘦的身影。她沿着熟悉的路线往校门走，脚步平稳。风吹起她的马尾，发丝在肩头轻轻晃动。
而在她身后不远处，三个人影悄悄跟了上去。张萌走在最后，嘴角绷成一条线，眼神冷得像冬天的井水。
林微走过拐角，踏上通往老巷的小路。路边的梧桐树叶子沙沙响，一只麻雀扑棱着飞上电线。
她迈出第一步的时候，身后第五步的距离，有人停住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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