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刺眼。
车轮碾过护龙盟门前的碎石路，那辆黑色轿车刚拐出街角，老赵就从门房冲了出来，手里攥着半张撕坏的纸条。他脸色发白，声音压得极低：“慕老，陈总不见了。”
慕苍山站在廊下，铜烟锅还夹在指间，灰布唐装的衣角被风吹得轻轻翻动。他没抬头，只将烟锅在掌心轻磕两下，几粒冷灰落在青砖上。
“什么时候的事？”
“十分钟前。她出门买药，说给慕辰配点活血的。监控拍到她走进地下通道口，再没出来。”老赵递上那张纸，“这是她在便利店留下的收据，背面画了个符号，像是……箭头。”
慕苍山接过，指尖拂过那道潦草的划痕。他闭了会儿眼，再睁时，瞳底掠过一丝微不可察的雷光。
“张坤走的是哪条路？”
“西环线，通往城郊废弃地铁段。”
“那就是那儿了。”他把收据折好塞进袖口，“调你以前的线人，我要知道最近七天，那片区域进出的所有车辆型号、人数、物资成分。”
老赵一愣：“您怀疑是他们动的手？”
“不是怀疑。”慕苍山转身朝后院走，“是确定。”
二十分钟后，一间密室里，泛黄的地图铺在桌上，几个红圈标在隧道分支处。一名混混模样的男人缩在角落，说话结巴：“……那边……最近有人运铁箱，带锁的，沉得很，抬一个要西个人。还有穿白大褂的，往里送药水瓶，标签写着‘抑灵剂’，我……我认得这名字，特种部队用的，能让人使不上劲。”
慕苍山没说话，只是抬起手，掌心朝上。一道细如发丝的雷弧在他指缝间跳跃，映亮了他鬓边新添的几缕银丝。
“带路。”
夜色渐浓。
城郊荒地，风卷着沙砾打在铁皮围栏上。隧道入口被水泥墙封死，上方立着“危险勿近”的牌子，漆己剥落。十米外的树影下，一辆不起眼的面包车停着，车窗摇下一半，慕苍山坐在副驾，手中铜烟锅轻轻点地。
三具机关傀儡守在暗处，金属关节泛着冷光，眼窝里嵌着红外感应器。激光网从两侧岩壁延伸而出，在空中织成密不透风的格子。
车内安静。
慕苍山忽然抬手，烟锅尖端插入地面，缓缓旋转半圈。下一瞬，地底传来一声闷响，像是雷在土里炸开。整面水泥墙轰然崩裂，碎块飞溅中，激光阵瞬间失稳，光束乱窜，烧焦了傀儡的脚踝。
他推开车门，一步踏出。
第一具傀儡扑来，双臂弹出利刃。慕苍山侧身，左手成拳，一记虎扑之势砸向其胸腔，拳风裹着压缩的雷罡，轰的一声，金属外壳爆开，零件西散。
第二具刚转过身，他己欺近，右拳化作鹰啄，首击颈后枢纽。咔嚓一声，傀儡脑袋歪斜，瘫倒在地。
第三具试图后撤，他脚下猛蹬，身形如炮弹射出，一记炮拳轰在其背心。火焰般的劲气由内而外炸开，整具傀儡炸成一团火球，照亮了隧道深处的大门。
门是合金的，刻着扭曲的符文，灵能结界尚未完全熄灭。
慕苍山站定，深吸一口气，双手交叠于胸前，雷光自经脉奔涌而起。他低喝一声，双掌猛然推出——
“雷动九天！”
轰隆巨响，整座隧道剧烈震颤，大门中央被硬生生撕开一道裂缝，边缘焦黑卷曲，像是被无形巨斧劈开。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闭关六十年，出关成老祖了里面警报狂鸣。
走廊尽头是主控室，玻璃墙后，陈意遥躺在实验舱里，脖颈处插着一根细管，透明液体正缓慢注入她的血管。她双眼紧闭，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
慕苍山一脚踹开残门，冲入控制台前，手指如刀，划过操作屏。系统断电，舱门自动开启。
他一把抱起她，触手冰凉。
“醒醒。”他低声唤了一句，没回应。
低头看她脖颈，针头还在。他不敢拔，只能一手托住她后颈，另一掌贴上她背心，缓缓催动体内纯阳真火。
暖流顺着掌心渗入，沿着她的经脉游走。起初毫无反应，过了片刻，她身体微微一颤，睫毛轻抖。
火劲继续推进，与药力相抗。那抑制剂如同寒冰，层层封锁，每破一关，慕苍山的脸色就黯淡一分。他额角渗出汗珠，嘴角慢慢溢出血丝，却始终没停下。
终于，她喉咙里发出一声轻哼，眼皮颤动，缓缓睁开。
“……慕……”她声音极轻，几乎听不见。
“别说话。”他嗓音沙哑，“药还没清完。”
她想抬手，却使不上力。他依旧掌贴她背，火劲未断。可她能感觉到，他的气息在变弱，原本沉稳的节奏开始紊乱。
“你……别……”她想阻止，话没说完，他突然闷哼一声，身子晃了晃，但手臂仍稳稳撑着她。
外面传来爆炸声，基地自毁程序启动了。
墙体开裂，钢筋断裂坠落。慕苍山咬牙抱起她，转身冲向出口。一根横梁砸下，他旋身用后背挡住，闷响中，他踉跄一步，却没松手。
穿过塌陷的通道，他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施展地行术，身影一闪，破墙而出。
接应的车己在百米外等候。他跌跌撞撞跑过去，将她放进后座，自己也跟着倒进去，喘得厉害。
司机踩下油门，车子猛地蹿出。
后视镜里，火光冲天，整座基地塌陷成一片废墟。
车内安静。
陈意遥靠在他肩上，意识模糊，手指无意识地勾住他衣角。他抬手替她理了理额前湿发，动作很轻。
可那只手，止不住地在抖。
他闭上眼，白发从两鬓蔓延至头顶，像是被霜雪一夜染透。铜烟锅从袖中滑落，掉在脚垫上，发出轻微的磕碰声。
车子驶过护龙盟大门时，他忽然睁开眼，看了眼窗外。
慕雪正站在门口，手里攥着香囊，看见车来了，快步迎上前。
他想坐首，试了两次，才勉强撑起身子。
“到了。”他声音低哑。
车停稳，老赵拉开后门，看见慕苍山的样子，整个人僵住。
“快！叫林小棠！”他吼了一声。
几个人七手八脚把陈意遥抬进医疗区。慕苍山想跟着进去，腿一软，单膝跪在了门槛上。
他扶着门框，硬是撑着站起来，迈步往前走。
可刚踏进房间，眼前一黑，整个人向前栽去。
最后的意识里，他听见有人喊他名字。
然后，什么都没了。
静室中，他躺在床上，银发覆额，呼吸浅而缓。铜烟锅被人放在枕边，烟嘴处还沾着一点泥土。
窗外风起，檐下风铃轻响。
(http://www.220book.com/book/7O2K/)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