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拂过院墙,药香还浮在空气里。林晚星正把最后一把夏枯草摊开,手腕忽然一烫,玉镯内侧的灵泉水面荡开一圈波纹。
她停下动作,指尖轻轻压了压腕子,没多看,只将竹匾端进屋檐下避露水的地方。王秀兰摔门进去后就没再出来,主屋黑着灯,像是睡了,又像是在等什么。
林晚星回屋点了油灯,从床板下抽出一块松动的木板,取出藏好的油纸包。打开一角,金黄的党参根须露了出来,带着一股清冽药香,那是灵泉浇出来的成色,市面上见不到。
她盯着看了两息,合上包,吹熄了灯。
第二天天刚蒙亮,她就背着竹篓出了门。粗布衣裳洗得发白,脚上是补过两次的布鞋,头上用一条蓝布条束住碎发。篓子里上面盖着些寻常的金银花和车前草,底下压着三株黄芪、两株党参,全用油纸裹得严实。
山路颠簸,她走得稳。到了县城西头的老槐树坡,远远看见几顶破帐篷支在沟边,人影来回晃动——黑市己经摆开了。
她低头整了整篓子,混进人群。
摊位大多是卖鸡蛋、粗粮、旧衣裳的,也有几个药摊。一个戴瓜皮帽的老头坐在小马扎上,面前摆着干瘪的当归片,眼皮半耷拉着,手却不离腰间的布袋。
林晚星在角落寻了个空地,放下竹篓,不动声色扫了一圈。
“新来的?”旁边卖盐巴的大嫂凑过来,“脸生啊。”
“头一回来。”林晚星笑了笑,“山上采了些药,换点面。”
大嫂上下打量她:“你这年纪,敢进山?不怕撞上野猪?”
“有人带路。”林晚星从篓底抽出一小枝普通黄芪,“就是捡些边角货,不敢挖老根。”
大嫂点点头,正要走,那边药摊老头却踱了过来。
“小姑娘,你这药,哪采的?”
声音沙哑,像磨刀石擦过铁皮。
林晚星抬头,平静道:“北岭断崖一带,老药农教的路子。”
老头眯眼:“北岭?那地方早被人挖秃了。你这根这么壮,怕不是偷的?”
围观的人多了两个。
林晚星不恼,从篓子里取出那枝黄芪递过去:“您要是不信,拿去闻。灵气足的药,味儿清,不冲鼻。”
老头接过,凑近嗅了嗅,眉头微动。
“有点门道。”他低声说,“但这不是普通黄芪。”
林晚星垂眼:“我也不懂这些,只知道它长在阴面石缝里,三年才起一株。”
老头盯着她看了会儿,忽然压低声音:“你这药,能治虚痨?”
“能。”她说,“我亲眼见过病人喝下去,咳血止了。”
老头眼神变了变,回头对身后一个穿灰褂子的男人点头。那人从包袱里掏出一个小秤,又拿出一袋面粉和一块红糖。
“三十斤面,五斤红糖,换你这两包药。”老头说,“不能再多。”
林晚星没急着接,反而问:“这红糖是国营厂出的?”
“供销社流出来的。”灰褂男人答,“真货。”
她这才点头:“行。”
交易很快完成。麻袋沉甸甸压上肩时,她听见老头低声说了句:“下次有这成色的药,再来找我。”
她应了声,转身离开。
刚走出黑市地界,迎面撞上一辆拉煤的板车。赶车的是个中年汉子,咧嘴一笑:“丫头,发财了?”
林晚星侧身让路,没理。
可等她走到村口老槐树下,陈娟突然从茶摊后头站起身,拦住了她。
“哎哟,这不是晚星吗?这一大早去哪儿了?”
“进城。”林晚星脚步没停,“替桂花婶采药,换了点面。”
陈娟目光落在她肩上的麻袋上:“采药还能换这么多?你桂花婶可没说让我帮她采。”
“她说您最近腰疼,不方便去远山。”林晚星顺手掀开篓子一角,露出几把晒干的止痛草,“这是给您留的,一会儿送去。”
陈娟伸手摸了摸草药,又瞥向麻袋:“这袋子……看着不像公社发的。”
“人家给的。”林晚星笑,“总不能让人家拿碗装面吧?”
陈娟脸色僵了僵,还想问,林晚星己往前走了几步,回头道:“您要是不信,现在就能去桂花婶家问。她昨儿还念叨您该泡点艾草水。”
陈娟张了张嘴,到底没追上来。
林晚星背着麻袋进了院子,轻轻关上门。
她先把面和红糖藏进床下暗格,再把油纸包重新放回青梧园入口处的夹层。做完这些,她坐在小凳上喘了口气,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汗。
袖口沾了点草屑,她没管。
天快中午时,她悄悄进了空间。
青梧园里晨光正好。灵田翻得松软,三亩地分作六块,种着不同药材。她蹲在角落那片红薯苗前,指尖轻碰叶片——嫩绿厚实,根系发达,全是用灵泉浇过的。
她掐了两片叶子放进嘴里嚼了嚼,甜中带粉,比外面的强十倍。
“能吃。”她自言自语。
随即起身,从角落搬出一只陶罐,倒进半罐红糖,加灵泉水调匀,拎着喷壶往红薯苗上洒了一遍。
“长得快点,以后全村都靠你们吃饭。”
她又走到另一边,将新换回来的白面称出五斤,用干净布包好,打算留给李婶的孩子做蛋羹。那孩子体弱,得补。
忙完己是傍晚。
她站在院中,把最后一点红糖倒进陶罐封存。夕阳照在她洗得发白的蓝布衫上,右眼角的朱砂痣像落了一片樱瓣。
远处青山静默。
她望着那片山,忽然觉得腕子又热了一下。
低头看去,玉镯内侧的灵泉水面正微微晃动。
有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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