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刚压山，林晚星正坐在院门口补一双旧布鞋，针线在指间来回穿梭。她手腕一热，玉镯贴着皮肤微微发烫，像是有水波在底下轻轻撞了一下。
她手顿了顿，抬眼往村道尽头看去——一个放牛的小孩蹦跳着跑过，手里攥着根草茎，嘴里吹得呜啦响。
她低头继续缝，嘴角却浮起一点笑。
天刚亮时她就进过青梧园一趟。红薯熟了，三亩灵田里挖出来的第一茬，个个结实，最小的也有一斤半重。她挑了三个最大的，用粗布包着，搁在竹匾底下，等会儿要拿到井台边晾晒。
鞋面补好最后一针，她把线咬断，甩了甩发酸的手腕，拎起竹匾进了屋。片刻后出来，怀里多了那包红薯。她走得很慢，经过自家墙根时还顺手拍了两下沾灰的裤脚，像只是寻常出门。
村口老井台边上己经有人在打水。李婶蹲在石沿上搓衣裳，抬头看见她，笑着招呼：“今儿这么早？”
“睡不着。”林晚星把竹匾放在井台另一头，解开布包，露出里面黄澄澄的红薯，“昨儿翻腾了一宿，梦见地里长出金疙瘩。”
李婶愣了下，凑近一看：“哎哟！你这红薯咋这么大？”
“种的时候下了点骨粉。”林晚星掰开一个，瓤心金黄粉糯，香气立刻散了出来，“你看这质地，蒸熟了能拉丝。”
李婶伸手摸了摸，又闻了闻：“怪不得香，我家那几垄地里的，还没它一半大。”
“我家祖传的苗子。”林晚星把剩下的两个摆整齐，“可惜地方小，只能种几窝。要是谁想试，来年分我两成收成就行。”
话音刚落，旁边洗菜的大嫂就探头问：“真的假的？这要是真能长这么多，我家那片荒坡也能整一整。”
“不信你拿一颗回去种。”林晚星笑着递过去，“长得不像样，算我欠你一顿饭。”
大嫂还真接了，捧在手里掂量：“那我可记着这话啊。”
消息像风一样刮过村子。中午前，就有七八户人家围过来打听细节。有人问种子从哪来，林晚星只说“老辈人留下的”，有人问要不要特别照料，她摇头：“按时浇水就行，就是别跟别的红薯混种，怕串了性子。”
村长扛着锄头路过，听见议论停下脚步。他蹲下来捏了捏红薯皮，又掰了一小块放进嘴里嚼了嚼。
“粉，甜，水分足。”他点点头，“比供销社卖的强。”
林晚星没说话，只笑了笑。
村长站起身，扫了眼围在井台边的人：“荒地有的是，队里也不收租。要是真能让产量翻番，年底报上去还能评个先进。”
这话一出，当场就有五户人家拍板：“算我一家！”“我也种！”“我家两亩闲地全给你腾出来！”
林晚星掏出个小本子，挨个记下名字和地块大小。每签一家，她就在名字后面画个勾，再轻声说一句：“来年收成好了，咱们一起吃顿饱饭。”
李婶最后一个上前，在纸上按了红手印：“我家那半亩南坡地，你也收着。孩子身子弱，得多存点粮。”
“您放心。”林晚星合上本子，“到时候蒸红薯管够。”
人群渐渐散去，有人提着红薯回家研究，有人还在路上边走边议论：“你说她一个丫头，咋懂这么多？”
“人家妈活着时就是种地一把好手。”
“可她妈走得早啊……”
“嘘，小点声。”
林晚星收拾竹匾准备回家，眼角余光瞥见王秀兰站在自家院墙后头，作者“小雪绒”推荐阅读《七零重生，这泼天福气她接了》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手里端着个空簸箕，脸绷得死紧。两人视线撞了一下，王秀兰立马转身，砰地关上了门。
屋里传来茶杯砸桌的声音。
林晚星没理会，背着竹匾慢慢往回走。快到家门口时，她顺手从墙角拔了根狗尾巴草，一边走一边用草尖戳了戳鞋帮上的泥点。
傍晚，她把剩下的红薯小心藏进青梧园的储藏室。灵泉边上搭了个小棚，专门放收获的作物。红薯码得整整齐齐，表皮还带着泥土的湿气，在空间微光下泛着暗红光泽。
她蹲下身检查根部有没有腐烂，指尖擦过一块红薯侧面，忽然察觉玉镯又热了一下。
这次不是轻晃，而是持续发热，像有温水流过脉络。
她皱眉，收回手，站起身环顾西周。青梧园静悄悄的，百草园那边风吹叶动，灵田平整如初，看不出异样。
但她知道，这不是错觉。
回到现实，她坐在小凳上纳凉，手里拿着双磨破的袜子，一针一线地缝。右眼角那粒朱砂痣映着晚霞，颜色比平日深了些。
远处传来几声狗叫，接着是孩子追闹的笑声。
她抬头看了看天，云层低垂，山影渐暗。
陈娟从隔壁院子翻墙过来，探头问：“听说你今天发了多少红薯苗？”
“还没育苗呢。”林晚星低头穿针，“现在给的是明年用的地瓜藤。”
“那你井台边那几个，是不是……能当种？”
“当然。”她抬眼，“你要？回头我送你两根。”
陈娟讪笑两声：“我是替我家男人问的，他说地闲着也是闲着。”
“那就记他名下。”林晚星在本子上添一笔，“不过先说好，长得不好可不能赖我。”
“哪能呢！”陈娟连连摆手，“你可是连药都能换回白面的人。”
话说到这儿，她顿了顿，压低声音：“桂花婶说你那药是黑市换的，真的假的？”
林晚星手上的针线不停：“您觉得呢？”
“我觉得……”陈娟眯起眼，“你不简单。”
“我就是想活下去。”她把袜子翻了个面，“活得比谁都久。”
陈娟没再问，讪讪走了。
夜风起了，吹得屋檐下的干辣椒串轻轻晃荡。林晚星收了针线，把本子塞进床板底下，又去厨房烧了点热水。
她端着水盆回屋，刚放下，手腕猛地一烫。
这次热得厉害，几乎像被火燎了一下。
她怔住，低头看去，玉镯内侧的水面正在快速波动，一圈接一圈，越来越急。
她迅速熄灯，靠在床头不动。
院外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她家院门口。
门环被人轻轻叩了两下。
不是敲，是叩，节奏很轻，像是怕惊醒什么人。
林晚星没出声，手慢慢摸向腰间的药囊。
门外的人等了几息，转身走了。
她松了口气，却不敢放松。玉镯的热度迟迟不退，水面依旧微颤。
她盯着房梁，耳朵竖着听外面的动静。
脚步声走远了，但没回主屋方向，而是朝着村后小路去了。
她忽然想起白天签协议时，有个陌生面孔也在人群里站着，穿件灰布褂子，一首不说话，只盯着她的本子看。
她坐起身，把枕头下的小刀挪到了枕边。
窗外，一片云移开，月光照在井台上，那里还留着白天晒红薯的竹匾。
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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