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奶奶的樟木箱放在卧室角落，积了层薄灰。她踩着小板凳去够箱顶的布包时，脚下一滑，幸好罗家繁路过扶住了她。“这箱子太高，我来帮您拿。”他踮起脚取下布包，入手沉甸甸的，裹着股淡淡的樟脑香。
布包里是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衫，领口磨出了毛边，袖口缝着块不同色的补丁，针脚歪歪扭扭，一看就是男人的手艺。“这是老头子的衣裳。”张奶奶摸着布衫的纽扣，眼眶有点湿，“他走那年秋天穿的，我总觉得还带着他的体温。”
罗家荣凑过去看，发现布衫口袋里鼓鼓的，掏出来一看，是半块硬糖，糖纸己经泛黄发脆，隐约能看出是橘子味的。“这是……”
“他给我留的。”张奶奶笑了，眼角的皱纹堆成朵菊花，“那天他说去买酱油，回来时手里攥着这糖，说‘看见就想买，你小时候爱吃’。结果刚走到信箱那儿，就……”她没再说下去，只是把糖纸重新塞回口袋，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什么。
罗家繁注意到布衫的衣角有个小小的洞，边缘绣着朵歪歪扭扭的梅花，线色和补丁的布料一样。“这花是您绣的？”
“是他绣的。”张奶奶的声音软下来，“那年我生病住院，他笨手笨脚学绣花，说‘绣朵花在衣裳上，你看见就像看见我’。结果针脚太粗，把布都戳破了，后来还是我补的洞。”
说着，她突然想起什么，从箱底翻出个铁盒子，里面装着些零碎物件：一枚磨平了字的顶针、半截生锈的剪刀、还有几张泛黄的布料。“这是他当年给我做补丁剩下的布，我都留着。”
罗家繁看着那些布料，突然有了个主意。“奶奶，我会点针线活，要不我把这布拼起来，给您做个靠垫？”
张奶奶愣了愣，随即拍着手笑：“好啊好啊！天才双宝：总裁爹地妈咪找到了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天才双宝：总裁爹地妈咪找到了最新章节随便看！这样我坐着看电视时，就像他还在身边似的。”
接下来的周末，罗家繁把布料剪成大小不一的方块，罗家荣就在旁边帮忙穿线。张奶奶坐在藤椅上看着他们，嘴里絮絮叨叨地讲着往事：“这蓝布是他第一次领工资买的，说要给我做件新衣裳；这碎花布是我陪嫁的被面，破了后他舍不得扔，说留着做补丁……”
阳光透过窗棂落在布料上，蓝的、白的、碎花的，像把零碎的时光拼在了一起。罗家繁缝得很认真，针脚尽量模仿张爷爷当年的样子，歪歪扭扭的，却透着股拙朴的暖。
三天后，靠垫做好了。蓝色的底布上，拼着朵用碎花布缝的梅花，正好遮住当年张爷爷戳破的洞的位置。张奶奶把靠垫抱在怀里，脸贴在布料上，轻轻着：“有他的味儿……真有他的味儿。”
晚上吃饭时，罗烨看着靠垫的照片，突然说：“其实老物件哪有什么温度，是用它的人，把心思缝进去了，才让后来的人觉得暖。”
罗家荣啃着排骨，含糊不清地说：“那我们也把心思缝进去了呀！”
“是啊。”罗家繁点头，想起张奶奶抱着靠垫时眼里的光。有些思念藏在布衫里，有些牵挂绣在补丁上，当这些零碎的念想被重新拼凑，就成了对抗时光的力量——哪怕人不在了，那些带着体温的旧物，依然能替他陪着在乎的人，走过一个又一个春秋。
后来每次去张奶奶家，都能看见那个靠垫放在藤椅上，阳光照在上面，蓝布泛着柔和的光，像个沉默的拥抱，稳稳地托着一位老人的思念。罗家繁知道，那里面藏着的，不只是半块橘子糖的甜，还有两个普通人之间，最绵长的牵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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