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的案几上，摆着一方端砚。砚台通体黝黑，边缘却带着淡淡的紫晕，是爷爷的宝贝，据说传了三代人。罗家繁放学回来时，总看见爷爷坐在案前，握着毛笔在砚台上细细研磨，墨汁顺着砚台的纹理流淌，像在书写一段无声的往事。
“这砚台叫‘沉水香’，”爷爷放下毛笔，指着砚台中央的凹陷处，那里积着些墨渍，却依旧能看出细腻的质地，“是你太爷爷年轻时，用半担粮食从一位老秀才手里换来的。那时候兵荒马乱，书都烧得差不多了，他却非要把这砚台留下来，说‘笔墨在，文脉就不断’。”
砚台的侧面刻着行小字：“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笔画刚劲，带着股不屈的劲儿。爷爷说，这是太爷爷亲手刻的，那年他因替乡亲们说话，被县里的恶霸陷害，关在牢里三个月，出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摸出这方砚台，用铁钉在侧面刻下了这八个字。
“太爷爷说，字可以写得不好，但骨头不能软。”爷爷拿起砚台，对着光照了照，砚台的石眼像颗星星，在光下闪着温润的光，“这砚台的石眼叫‘活眼’，据说能辨善恶，你看它亮不亮？”
罗家繁凑过去看，果然见砚台一角有个小小的圆点，像只眼睛，正静静地看着他。他突然觉得，这方砚台不只是块石头，更像位沉默的老者，见证了太爷爷的倔强，也藏着一个家族的骨气。
案几上还放着一叠太爷爷写的字，纸页泛黄，字迹却依旧清晰有力。天才双宝：总裁爹地妈咪找到了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天才双宝：总裁爹地妈咪找到了最新章节随便看！有写给水灾乡亲的募捐信，字里行间满是焦急；有给远方儿子的家书，笔画间带着牵挂；还有些是随手写的打油诗，骂贪官，笑恶霸，字里行间透着股侠气。
“太爷爷没读过多少书，”爷爷摸着那些字，眼里闪着光，“但他总说，认字不是为了做官，是为了明事理。你看他写的‘民为贵，君为轻’，比有些秀才写得还在理。”
罗家繁拿起一张字，上面写着：“莫欺少年穷，他日若得志，必报桑梓恩。”墨迹有些晕染，像是写的时候太激动，手都在抖。爷爷说，这是太爷爷二十岁时写的，那时他还是个佃农的儿子，却己经在心里埋下了要让乡亲们过上好日子的念头。
傍晚，爷爷教罗家繁研墨。他握着罗家繁的手，在砚台上慢慢转圈，墨条与砚台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墨香混着砚台的石味，在书房里弥漫。“磨墨要慢，要匀，就像做人，急不得，躁不得。”爷爷的声音温和，“你太爷爷磨墨时，总爱哼着小调，说‘墨磨好了，字才能立得住’。”
墨汁渐渐浓稠，在砚台里聚成一小汪，像片黑色的湖。罗家繁看着那方砚台，突然明白，太爷爷留下的不只是一方砚台，更是一种风骨——像砚台一样，沉默却坚硬，能承受千磨万研，却始终保持着自己的纹理。
窗外的月光照进书房，落在砚台上，石眼的光与月光交融，像太爷爷的眼睛，正静静地看着他，仿佛在说：“好好写，好好活，别丢了咱家的骨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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