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妆台的抽屉里,躺着把桃木梳。梳齿圆润光滑,梳背刻着朵简单的桃花,木纹里还嵌着些细碎的发丝,像藏了半世的秘密。罗家繁帮妈妈找发圈时,木梳从丝巾堆里滑出来,梳齿划过掌心,带着点温润的糙,像奶奶的手轻轻拂过。
“这梳子是你太奶奶嫁过来时带的,”妈妈捡起木梳,用指腹着梳背的桃花,那里的刻痕己经被磨得浅淡,“她总说桃木辟邪,梳头发时能把晦气梳掉。你姥姥小时候,太奶奶每天早上都用这梳子给她梳头,说‘梳顺了头发,日子也能顺顺当当’。”
梳齿间缠着几根灰白的发丝,是奶奶去年梳头时留下的。罗家荣用指尖捏住发丝轻轻扯,发丝脆得一拉就断,像段快要走到头的光阴。“这些头发为啥不清理掉?”
“是念想啊。”奶奶走进来,从梳齿间挑出发丝,小心地夹进梳妆台的小铁盒里,“你太奶奶走前,让我把她梳掉的头发都收着,说‘头发是娘身上的东西,留着,就像娘还在’。现在我也学着她,把自己的头发收起来,等你长大了,看见这些头发,就知道奶奶也给你梳过头。”
木梳的梳尾,有个小小的缺口,是太奶奶年轻时不小心摔的。妈妈说,那年太奶奶带着年幼的姥姥逃荒,木梳从包袱里掉出来,磕在石头上缺了角,“她心疼得首掉泪,却还是每天用它给姥姥梳头,说‘梳子破了,情意没破’。后来日子好了,有人要给她换把新梳子,她却说‘这把梳着顺手,有咱娘俩的味儿’。”
小铁盒里,除了头发,还压着张泛黄的红纸,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天才双宝:总裁爹地妈咪找到了 上面用胭脂写着行小字:“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是太奶奶的笔迹,笔画里带着点颤,像握着梳子的手在轻轻抖。“这是她给姥姥梳头时念的口诀,”奶奶打开铁盒,一股淡淡的樟木香气飘出来,“她说梳头发不能急,要一下下慢慢来,就像过日子,得细细品。”
有次罗家繁发烧,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用梳子给他梳头,桃木的温润贴着头皮,带着股安心的暖。后来才知道,是奶奶怕他睡不安稳,学着太奶奶的样子,用这把木梳给他“梳惊”,说“梳掉了惊气,病就好得快”。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纱,照在木梳上,桃木的纹路在光下像条蜿蜒的河。妈妈拿着木梳给奶奶梳头,梳齿穿过灰白的发丝,发出“沙沙”的轻响,像太奶奶在旁边哼着不知名的小调。罗家繁看着梳齿间落下的碎发,突然明白,这木梳梳的哪是头发,是把牵挂梳进纹路里,把岁月的暖梳进掌心,让最普通的桃木,也带着血脉的温度。
那些缠着的发丝、摔出的缺口、写着的口诀,其实是用光阴织的线,一缕连着爱,一缕连着念,一缕缠着青丝,一缕缠着白发。
傍晚,木梳被放回抽屉,梳背的桃花在暮色里若隐隐现。罗家荣摸着指尖残留的桃木香,突然懂了,有些物件就该带着时光的痕迹——木梳磨得发亮,却记着太奶奶的温柔;梳齿缠着发丝,却藏着几代人的牵挂,它们在日复一日的梳理里慢慢变老,却把“亲”这个字,梳得越来越密。
就像太奶奶说的,梳子要常梳,才不打结;亲人要常伴,才不孤单。木梳里的青丝,从来都没断过,它在每次梳理的“沙沙”声里,在每次收纳的小心呵护里,在每个想起“有人疼”的瞬间里,轻轻说:只要梳子还在,就有梳不断的牵挂;只要血脉相连,再远的时光,也能梳出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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