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又到了第二天,叶无霜醒了。
她没睁眼,手指先摸了下床板夹层——铜钱线还在,没断。昨夜那道灰影来过又走,像阵风,没留下脚印,却在她脑子里刮出一道口子。
她坐起身,袖口一抖,三张符纸滑进掌心又收回。这玩意儿防不了内鬼,只能应付外贼。现在的问题不是谁在墙外,而是谁在府里。
小桃推门进来时,手里攥着块布包,脸有点发白:“小姐,东院王婆子把您给的药膏,给了厨房李嫂。”
叶无霜不动声色:“然后?”
“李嫂腿疾好了大半,能蹲能站。她说……翠柳传话,说二小姐院子里有‘新方子’,比原来的更灵。”
叶无霜指尖在桌沿敲了两下,声音很轻,像在算数。
新方子?她昨夜才试出来的“势引法”,连记录都还没抄第二遍,怎么就成了“府里都知道的秘密”了?
她起身走到案前,拉开抽屉,取出一本薄册子。纸页上密密麻麻记着药膏迭代的步骤:第一版,灵泉一滴提纯;第二版,草药比例调整;第三版,三滴灵泉+子时点火——也就是昨夜才验证成功的“势引法”。
她翻到最新一页,盯着“子时三刻,火起罐鸣,灰白带光”这几个字看了三息。
然后合上册子,扔进了抽屉锁死。
“小桃,”她声音压得极低,“从今天起,药膏还是发,但每块都刻个暗记。就说限量,一人只能领一次。”
小桃点头要走,又被叫住。
“别走正门,绕后巷。要是有人问你从哪拿的,你就说‘张嬷嬷给的’。”
小桃应声退下。
叶无霜面无表情的站在了窗前,目光扫过院墙的一角。那片青苔昨天还是湿的,今天干了,边缘发黑,像是被火燎过。她没说话,只从袖中取出个玉瓶,倒出半勺灵泉水,滴在指尖。
轻轻一抹。
青苔没反应。
她眯了眼。
灵泉水能养活枯草,能点醒药性,按理说也能激活残留的灵息。可这地方,像被什么东西吸空了,连水汽都不留。
不是自然风干。
是被人用手段抽走的。
她收了玉瓶,转身进屋,换了一身素青裙,披上外衫,像是要去花园走一圈。
午后日头正高,她绕着府中东侧慢行,看似在赏花,实则贴着墙根走。梧桐叶子把光遮住,她脚步很轻,每一步都踩在阴影里。
快到东院后墙时,她忽然停住步子。
墙根泥地上,半个鞋印。
左窄右宽,前浅后深。
和昨夜翻墙的那道灰影步态完全一致。
她蹲下身,指尖蹭了点泥,捻了捻——土里掺着点灰白粉末,像是药渣,但气味不对,带点腥甜。
这不是她炼的药。
她起身,不动声色的继续往前走,像是逛累了,回房歇息。
回屋后,她从柜底翻出一本旧名册——府中婢女轮值表。一页页翻,首到看见“翠柳”二字。
叶无雪的贴身丫鬟,十七岁,擅长绣活,月前曾报“轻疾”,请了三天假。
但叶无霜记得,那三天,府中巡逻图变了。
她把名册合上,扔进了火盆里烧了。
晚上,她没点灯,坐在床边,从空间里取出一小撮昨夜炼废的枯草灰。
这灰带“势引”残留,普通人看不见,但只要有灵息波动,就会微微发亮。
她把灰碾成粉,用油纸包了,半夜溜出房,贴着墙角来到了东院柴房外,将粉末撒进了墙缝。
然后回屋,闭眼,神识顺着空间缝隙探出。
等。
三更天,风停。
墙缝里的灰光,动了。
像被谁的手掌拂过,亮了一下,又灭。
她立刻起身,没穿鞋,只裹了件外袍,从后窗翻出,首奔向了东院的柴房。
藏身枯井,屏息。
井口遮着破木板,她透过缝隙往外看。
锦凰归:弃太子妃她一身反骨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锦凰归:弃太子妃她一身反骨最新章节随便看!柴房门虚掩着,一道人影闪了出来,穿着翠绿色的裙角——是翠柳。
她左右张望,压低声音:“小姐,我瞧见了,那方子就是子时加三滴灵水,火不能早也不能晚。我偷看了她案上的册子,写得清清楚楚。”
屋里传来叶无雪的声音,很轻柔,像似在哄孩子:“好,辛苦你了。等我制作出来,功劳少不了你的。”
“可……那灵水哪来的?看着不像普通的泉水。”
“你别管,我自有办法。只要方子对,炼出来的药膏,就能让她栽在自己手里。”
翠柳犹豫:“可要是被发现……”
“发现什么?她一个废柴,能懂什么炼药?药房的人只会信我。再说,她那点本事,还不是靠偷学来的?”
叶无霜在井底听得清清楚楚,手指慢慢攥紧。
不是误传。
不是巧合。
是冲着她来的。
而且,叶无雪己经不满足于偷方子,她要反手做一版“更像正品”的假货,再把她按在地上说——这方子是你偷的。
高啊。
她没动,继续听。
翠柳又问:“那灵水……真能改变药性?”
叶无雪冷笑:“改不了也得改。只要颜色气味对得上,谁去验真伪?府里谁信她一个连灵根都没有的人,能炼出活血化瘀的灵药?”
“可王婆子说,她给的药膏,连陈年旧伤都能缓。”
“那是运气。药这种东西,一次灵,两次就不一定了。等我的药膏一出,效果一样,来路更正,看她拿什么争。”
屋子里安静下来。
翠柳低声道:“那……我明天还去盯着?”
“去。她要是再发药膏,你想法子蹭点回来。我要知道她是不是改了方子。”
“是。”
脚步声远去。
叶无霜在井底坐了半炷香,才慢慢爬了出来。
她没回房间,而是站在院中,抬头看了看天。
月隐云后,星子稀疏。
她忽然笑了下。
不是气的,是清醒的。
以前她以为敌人是太子,是丞相,是那些高高在上的人。现在她明白了,最要命的刀,往往从背后来,还裹着糖衣。
叶无雪要的不是药膏。
她要的是她的名声,她的立足之地,她好不容易攒起来的一点信任。
可她忘了。
药膏能被偷,方子能被抄,但“势引”这种东西,不是写在纸上的步骤,是灵泉与时间的共振,是只有她才知道的“启动密码”。
她没把完整方子记在册子上。
她只写了“三滴灵水,子时点火”。
真正的关键,是那三滴水得是子时前一刻从空间取出的,温凉带光,滴入药草后要等七息再动手。
差一秒,都不灵。
叶无雪照着抄,顶多炼出个形似神不似的废物。
甚至,可能炸炉。
她转身回屋,没点灯,首接走到了案前,抽出那本册子,翻到了最后一页。
提笔,加了一行小字:“灵水三滴,子时点火,火起即开盖,迟则药毁。”
写完,她把笔一扔,吹灭了桌上的残烛。
黑暗里,她坐在床边,手指轻轻着玉瓶。
瓶身微温。
灵泉还在。
她没动。
但她知道,明天开始,府里会多出一款“叶无雪版”的药膏。
而她,只需要等着。
看谁先露出破绽。
她躺下,闭眼。
外面风穿窗而过,吹动帘角。
床底暗格里,那包“势引”枯草静静的躺着,草叶边缘泛着极淡的光,像睡着的火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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