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刚亮,叶无霜就睁开了眼,手里还攥着银簪。
她没动,就那么躺着,盯着房梁。昨夜那道掀帘的风,像是有人在门口站了很久。她烧的纸,有人看见了。她写的字,也有人读了。
但她没慌。
她慢慢松开手,把簪子插回发间,起身洗脸。水凉,泼在脸上像刀刮。她甩了甩手,走到床边盘坐,闭眼。
呼吸调匀,心神沉下。
她又试了一次引气。
经脉空荡荡的,天地灵气像不存在。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能听见屋外扫地的沙沙声,可就是感觉不到那股该有的“气流”。她试过五心向天,试过逆呼吸,试过用特工训练里的感官剥离法——先屏蔽听觉,再切断触觉,最后只留意识游走——可结果还是一样。
什么都没有。
她睁开眼,眉头拧死。
不对劲。
灵泉水明明能洗髓伐骨,她体质确实变好了,力气也变大了,反应快了,连夜里翻身都不再咯吱作响。可为什么,偏偏引不了气?
她抓起炭条,在纸上划出三栏。
环境变量——西厢房阴湿,但昨夜她己在枯井旁试过,地势低,气场滞涩,可也不是完全无感。问题不大。
身体状态——昨夜灵泉用过,经脉有微热,药膏残留还在体内流转,血液流速比常人快一成。身体没问题。
精神专注度——她没扰,没焦虑,甚至比前几日更冷静。心神也稳。
三项都正常,结果却不成立。
她盯着那张纸,突然想到一件事。
地龙根里那粒黑籽,是封脉印的残纹。母亲右臂的伤,是经脉被封。花园南墙根,气流像被什么东西压住。
三处地方,三种表现,却都有一个相同共性——压制。
她不是引不了气,是这具身体,被人动了手脚。
她猛地站起身,走到墙角,掀开陶罐盖子。灵泉水面平静,映着她冷下来的脸。
她舀了一勺,喝下。
灵泉水平喉而下,经胃入脉,血液立刻加速,经络微微发烫。她闭眼,感受着体内的变化——血流加快,细胞活跃,可那股热流走到肩井穴附近,就像撞上一堵墙,硬生生被截住,散不开,也进不去。
她猛地睁眼。
锁死了。
不是她资质差,也不是她的方法错误,是这具身体的经脉,被人设了关卡。就像一条河,上游被坝拦着,你再怎么引水,下游也是干的。
她冷笑一声。
好手段。
废灵根?呵,谁信谁傻。
她把陶罐放回了原地,刚转身,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
春桃站在门口,手里捧着个红纸包,脸上堆着笑:“大小姐,二小姐听说您这几日制膏药辛苦,特意送本书给您解闷。”
叶无霜看都没看她。
“放桌上。”
“哎,是是。”春桃乐呵呵地走了进来,把红纸包放在桌上,还拍了拍,“二小姐说了,这本书可是府里藏书阁的老古董,专讲废灵根的病症和调理,说您看了准有启发。”
她故意拖长尾音,眼角偷瞄着叶无霜的脸色。
叶无霜依旧没动。
她走到桌边,拿起红纸包,没拆,首接甩手一扔。
“啪”地一声,书砸在春桃胸口,她踉跄两步,差点摔倒。
“滚回去告诉叶无雪,”叶无霜声音不高,却像冰碴子刮地,“下次送礼,别拿她看不懂的东西来丢人。”
春桃脸色瞬间煞白。
她低头一看,那书从红纸里滑出来,封皮上五个大字——《废灵根辨症录》,页角还画了个哭脸,像是专门画来羞辱人的。
她咽了口唾沫,抱起书就要跑。
可脚刚抬,就听见“咚”的一声。
她回头,看见那个装药膏的瓷盒被扔了出来,砸在井沿上,裂成两半,琥珀色的膏体洒了一地,沾满了尘土。
叶无霜站在门口,眼神都没扫她一下。
“顺便,”她淡淡道,“告诉她,别派人在我门口晃。我不怕人看,就怕她蠢到以为我看不见。”
春桃腿一软,抱着书连滚带爬的跑了。
叶无霜关上门,插上闩。
她回到床边,重新盘坐。
这一次,她没再强行引气。
她知道问题不在方法,而在身体本身。经脉被锁,再怎么努力也是白搭。她得换个思路。
她又喝了一勺灵泉,闭眼,意识沉入体内。
血液在跑,作者“喜欢吃虾的肥肥”推荐阅读《锦凰归:弃太子妃她一身反骨》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经络在热,可那股热流依旧卡在肩井穴,像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她试着用意念推,可刚一发力,太阳穴就突突跳,像是有根针在扎。
她咬牙,继续压。
一分,两分,三分钟过去,额头开始冒冷汗,指尖发麻,可那堵墙,依然纹丝不动。
她终于睁开眼,喘了两口气。
不行。
不是靠蛮力能破的。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甲干净,指节有力,可这双手,连最基本的引气都做不到。
她忽然问自己:
我到底是谁?
原主是丞相府的嫡女,可从小被冷落,病得快死都没人管。她是穿越者,可这具身体,像是被人精心布置过的牢笼。
母亲知道真相,却不敢认她。
花园被下了手脚,偏偏是她采药的地方。
封脉印的残纹,出现在她要用的药材里。
这一切,是巧合?
她冷笑。
哪有那么多巧合。
这府里,有人不想让她活,更不想让她强。
她站起身,走到墙角,从砖缝里抠出一张纸。是她昨夜烧剩下的,边角焦黑,字迹模糊。
她展开,盯着那行没烧完的字:
花园南墙根 → 封脉印 → 母亲右臂 → 我的出生 → 全是连着的。
她盯着看了很久,然后把纸折好,塞进了袖口。
她不能等。
她得破锁。
可怎么破?
她想到灵泉。
每次喝下灵泉,经脉都会热一阵,虽然被截断,但至少能动。
如果……她能用灵泉一次次冲刷经脉,会不会把那堵墙冲开?
她不知道。
但她得试。
她又舀了一勺灵泉,喝下。
热流再次升起,她闭眼,引导它往肩井穴冲。
一次,失败。
两次,失败。
第三次,她感觉那堵墙微微震了一下。
她猛地睁眼。
有反应!
她立刻再喝一勺,继续冲。
可刚运功,胸口突然一闷,像是被人从背后撞了一拳。她踉跄一步,扶住墙,咳了一声。
嘴里有股铁锈味。
她抬手一抹,指尖带血。
她愣了下,随即冷笑。
身体在警告她:别硬来,再试,经脉会裂。
她靠着墙,喘着气,慢慢滑坐在地。
阳光从窗缝照了进来,落在她脚边。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还在抖。
不是因为怕,是因为气。
她不恨叶无雪的嘲讽,也不怕春桃的刁难。
她恨的是,明明有手有脚,明明脑子清醒,却连最基本的修炼都做不到。
她像被绑住手脚的人,眼睁睁的看着别人在跑。
她咬了咬牙,低声说:
“不是我卡瓶颈。”
“是这具身体……被人上了锁。”
她抬头,看向窗外。
井边那滩药膏还在,混着土,像一坨烂泥。
她站起身,走到门口,开门。
风猛地灌了进来。
她走出去,走到井边,蹲下,用手把那滩药膏一点点抠起来,放进空瓷盒里。
脏了,没关系。
她还能再熬。
她捧着盒子回来,进门,关门,插闩。
然后从床底拖出陶罐,打开。
灵泉水面平静,映着她满是血丝的眼睛。
她舀了一勺,喝下。
闭眼。
运功。
冲脉。
胸口又闷,她没停。
手指发麻,她没停。
喉咙发甜,她还是没停。
她知道会受伤。
但她更知道,如果现在停,就真的废了。
热流一次次的撞向那堵墙。
像拳头砸门。
像刀砍锁。
像人在黑暗里,一拳一拳,砸向看不见的牢笼。
她忽然想起昨夜烧纸时,那道掀帘的风。
有人在看她。
但她不在乎。
她只在乎——
这锁,她一定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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