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叙继续说道，他的思路，在这一刻无比清晰。
“‘天启’的核心技术，还在江老的脑子里。”
“所以，他们的目标是……”
“江老。”
两个字，从何叙的牙缝里挤出来。
绑架，或者……首接清除。
无论哪一种，后果都不堪设想。
江平策，国士无双。
他一个人，就代表着华夏在未来几十年里，信息科技领域的最高峰。
他要是出了事……
何叙不敢再想下去。
“我马上回去。”
何叙的声音里，带上了不容置疑的决绝。
“刘局，你立刻启动最高应急预案，封锁研究所，我现在需要研究所内部的所有监控权限给我。”
刘屿没有任何犹豫。
“权限立刻给你开放。”
“何叙，记住，不惜一切代价，保住江老。”
“明白。”
何叙挂断了电话。
他猛地转身，对着刚刚处理完犯人走回来的二组组长大吼一声。
“所有人，收队！”
“回研究所！”
“立刻！马上！”
他的吼声，在空旷的山庄里回荡。
带着前所未有的焦灼。
所有特勤队员都是一愣。
但他们没有丝毫的犹豫，立刻收起武器，转身就朝越野车的方向狂奔而去。
这是刻在他们骨子里的服从。
何叙第一个冲到了车边，拉开车门就跳了上去。
“开车！”
驾驶座上的队员一脚油门踩到底。
何叙坐在副驾驶上，脸色铁青。
他拿起车载通讯器，接通了所有车辆的频道。
“所有人听着。”
“我们中计了。”
“敌人的真正目标是研究所的江老。”
“他们很可能己经动手了。”
通讯器里，一片死寂。
但何叙能感受到，一股压抑的怒火，正在每一个队员的心中燃烧。
被耍了。
他们这群天之骄子，749局最锋利的尖刀，竟然被敌人当猴一样耍了。
“从现在开始，我们是在和死神赛跑。”
“都他妈给我把油门踩进油箱里！”
“用最快的速度，赶回研究所！”
何叙的声音，通过电流，传到每一辆车里。
冰冷，而又狂暴。
何叙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前方不断倒退的夜色。
他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快一点。
再快一点。
江老，您可千万，千万不能有事。
返回研究所的路上，车内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何叙靠在后座，闭着眼睛，手指无意识地在膝盖上敲击着。
每一次敲击，都带着一种冰冷的、不容置疑的节奏。
驾驶位上的王浩宇，透过后视镜，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自己这位年轻的上司。
他知道，处长现在的心情，很不好。
被耍了。
还是用这种近乎阳谋的调虎离山计。
对于何叙这种掌控欲极强的人来说，这种失控感，比任何失败都更让他难以忍受。
林子轩那个蠢货，己经被后续部队带走。
但何叙很清楚，抓到林子轩，根本毫无意义。
他只是一个被推到台前的诱饵，一个用完即弃的棋子。
真正的威胁，那个叫张宇的间谍，以及他背后那张看不见的大网，才是心腹之患。
何叙的脑子里，飞速地复盘着整个行动的每一个细节。
从接到线报，到锁定林子轩，再到突袭山庄。
“浩宇。”
他的声音，打破了车内的死寂。
“处长，我在。”
王浩宇立刻应道。
“研究所那边，我们留了多少人？”
王浩宇心里咯噔一下，瞬间明白了什么。
“报告处长，除了研究所自己的安保力量，我们特勤处留守的战斗人员，只有六个。”
车内的温度，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疯了吧？你749局跟刑警抢活？》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仿佛在这一瞬间，又下降了好几度。
六个人。
面对一群精心策划，敢在749局眼皮子底下玩调虎离山计的亡命之徒。
这六个人，够干什么？
何叙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了。
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妈的！”
王浩宇狠狠一拳砸在方向盘上。
他看着后视镜里何叙那张冷峻得没有表情的脸，一种熟悉的的感觉，涌上心头。
他想起了很多年前。
那时候，何叙才十九岁。
刚刚加入749局不到一年，还是个跟在他身后的“新人”。
一次境外任务，他们的小队遭遇伏击，一名朝夕相处的战友，为了掩护他们撤退，永远地留在了那片丛林里。
所有人都沉浸在自责中。
只有那个十九岁的少年，一个人，一支枪，在第二天凌晨，消失在了营地。
三天后，他回来了。
身上带着伤，眼神里却是一种燃尽一切的平静。
他带回了敌方特种小队所有人的身份牌。
只有……一个活口。
王浩宇至今都无法忘记，在那个临时搭建的审讯室里，何叙审问那个境外间谍的场景。
没有怒吼，没有咆哮。
他只是用一种平淡到让人毛骨悚然的语气，跟那个间谍“聊天”。
从对方的家庭，聊到对方的喜好。
然后，用一把小小的手术刀，一点一点，剥开了对方所有的心理防线和身体防线。
那个在战场上凶悍无比的特种兵，在何叙面前，哭得像个三岁的孩子，把他知道的一切，都吐了出来。
那种深入骨髓的冷静，让当时在场的所有老队员，都感到不寒而栗。
可就是同一个人。
当晚，王浩宇在停尸房里，找到了他。
那个白天还如同魔神般的少年，正一个人蹲在牺牲战友的遗体旁，抱着头，肩膀剧烈地耸动着。
压抑的、如同幼兽悲鸣般的哭声，在冰冷的停尸房里，久久回荡。
从那一刻起，王浩宇就知道。
何叙，天生就是干这一行的。
他有着最冷酷的手段，和最滚烫的心。
“嗡——”
引擎的轰鸣声，将王浩宇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车速己经飙到了一百八十迈，窗外的景色，化作了一道道流光。
王浩宇看着何叙紧绷的侧脸，鬼使神差地，想说点什么，来缓和一下这令人窒息的氛围。
“处长……”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了。
“你……打算什么时候跟顾小姐结婚啊？”
这个问题，显得有些不合时宜。
但王浩宇觉得，或许只有这个名字，才能让眼前的男人，稍微从那种紧绷到极致的状态里，抽离出来片刻。
何叙的身体，似乎僵了一下。
他转过头，看向窗外飞速掠过的城市夜景。
路灯的光，忽明忽暗地打在他的脸上。
那双总是锐利如鹰的眼睛里，似乎有什么坚冰，正在悄然融化。
顾思甜。
只是在脑海里默念这个名字，就仿佛有一股暖流，淌过心间。
他想起了那个女孩，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弯的，像月牙儿。
也想起了她总是有些笨拙地，想要照顾好自己的样子。
何叙那紧绷的嘴角，不自觉地，向上牵起了极其微小的弧度。
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温柔。
“再等一两年吧。”
他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王浩宇从后视镜里，捕捉到了那一闪而逝的温柔。
他心里，莫名的松了口气。
还好，处长还是个人，不是个神。
“嘿嘿。”
王浩宇干笑了两声，试图让气氛更轻松一点。
“我可就没你这么好的耐心，二十二岁就被我老婆给套牢了。”
“现在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何叙没有接话。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
脑海里，顾思甜的身影和研究所的危机，在不断地交错。
一边是柔软的牵挂，一边是冰冷的职责。
这或许就是他们这种人，必须背负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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