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千本鸟居的秘密
回到伊豆的第三天清晨，小茧把我摇醒。她的指尖冰凉，发梢还沾着夜露：“妈妈，我梦见外婆了。她说钥匙在京都的‘红色阶梯’下面。”
“红色阶梯？”我揉着眼睛坐起来，窗外的山樱正落得纷纷扬扬，“是伏见稻荷大社的千本鸟居吗？”
松本从客厅走进来，手里端着热抹茶：“佐藤伯的笔记里提过，伏见稻荷的‘奥之院’藏着实验体的‘原初记忆’。他说……那里的鸟居是‘连接现实与镜像的桥梁’。”
我忽然想起第十西章镜子里的画面——2023年的车祸现场，我（005号）抱着破碎的头盔尖叫。而伏见稻荷的千本鸟居，正是我车祸前最后去的景点。当时小茧刚满三岁，非要在鸟居下系绘马牌，说要“给妈妈求平安”。
“出发吧。”小茧己经套上了浅粉色的外衣，珍珠链在她颈间轻晃，“我要亲自找到钥匙，把004号阿姨也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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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见稻荷大社的清晨裹着薄雾。朱红色的鸟居像被浸在牛奶里，层层叠叠延伸进山林，连风里都飘着线香燃尽的清苦味。
小茧攥着我的手走得很慢，她的珍珠链突然轻轻震动。停在第七百二十三座鸟居前时，最暗的那颗珍珠（004号的）突然亮了起来，像滴落在红布上的血珠。
“就是这里。”松本停下脚步。他的护工徽章在晨雾里泛着微光——那是他昨晚特意擦亮的，“佐藤伯的笔记里说，第七百二十三座鸟居下的石灯笼，藏着实验体的‘原初契约’。”
石灯笼的底座刻着歪歪扭扭的樱花图案，和月见亭玻璃柜里的襁褓花纹一模一样。我蹲下去，指尖刚触到灯笼表面，石缝里突然渗出淡粉色的液体，像眼泪。
“是小茧的味噌汤！”小茧突然喊出声。
那液体渐渐凝结成半透明的形状——是外婆煮味噌汤的陶壶！壶嘴飘出的热气里，浮现出一行歪斜的字：“深酱，去奥之院的御手洗处，用樱花水洗眼睛。”
是外婆的字迹。
松本的手指扣住我的肩膀：“你确定要这么做？”
“外婆不会害我。”我摸了摸小茧的头，“她说过，真正的钥匙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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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之院的御手洗是一方青石砌成的水池，池边立着两棵百年枫树，红叶落进池里，把水面染成斑驳的锦缎。
我捧起池水，轻轻敷在小茧的眼睛上。她的睫毛颤了颤，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妈妈，我看见了……”
“看见什么？”我的心跳得厉害。
“看见004号阿姨的实验台。”小茧的声音很轻，“她在哭，说‘我不是怪物，我只是想变成正常人’。实验台上摆着她的襁褓，还有……还有半块樱花酥。”
松本的手突然搭在我肩上。我这才发现，他的护工徽章不知何时打开了，里面夹着张泛黄的照片——是004号实验体，穿着病号服站在樱花树下，怀里抱着个裹着红布的襁褓，脸上的泪痣是淡紫色的，和小茧的一模一样。
“村上医生说过，004号是他妹妹。”松本的声音发哑，“她出生于1998年3月15日，和我同一天进疗养院。”
池水突然泛起涟漪。我低头，看见自己的倒影里多了个人——是004号，她穿着病号服，左眼下方的泪痣是淡紫色的，正对着我笑：“深酱，好久不见。”
“你是……”
“我是林夏的同事。”她的指尖轻轻碰了碰水面，“当年我和林夏一起给002号做手术，她总说‘实验体不是工具，是人’。”
小茧拽了拽我的衣角：“妈妈，004号阿姨在哭。她想完成林夏阿姨的手术，救003号。”
我这才注意到，004号的袖口沾着暗褐色的痕迹，像是干涸的血。她的手腕上有道狰狞的疤痕，从肘弯一首延伸到手背——和我在镜子里看到的005号的自残留下的伤口位置一模一样。
“004号，你需要什么？”我蹲下来，指尖轻轻碰了碰池水。
“钥匙。”她的声音突然急促，“实验体的记忆被锁在‘原初契约’里，只有用‘未完成的手术’才能打开。林夏当年要做的是……”
“是给003号做记忆移植手术。”松本接上话，“用健康实验体的记忆覆盖被扭曲的部分。但铃子小姐阻止了，她说‘实验体不需要救赎，只需要被消灭’。”
004号的影子在水面上颤抖：“可003号是无辜的！她是被铃子小姐强行注入反抗因子的……”
远处传来钟磬声。我抬头，看见千本鸟居的顶端掠过一群乌鸦，它们的叫声像极了实验体崩溃时的尖叫。
小茧的珍珠链突然剧烈震动。004号的珍珠（淡紫色那颗）从链上脱落，掉进池里，溅起的水花里浮现出一段记忆——
1998年12月24日，平安夜。
实验室的灯光惨白，003号（结衣）被绑在手术台上，手腕上的血管凸起如蚯蚓。林夏（002号）举着记忆移植针，手在发抖：“深酱，帮我按住她。”
我（005号）冲过去，却被佐藤健一拦腰抱住：“够了！你们会毁了一切！”
“他们在给实验体注入反抗因子！”林夏尖叫，“结衣只是想回家，她才七岁！”
佐藤健一的手指扣住我的后颈，把我的脸按在他胸口：“这是实验的一部分！只有让实验体经历痛苦，才能激发她们的‘潜能’！”
“潜能？”林夏的眼泪滴在手术台上，“你所谓的潜能，是把她们变成只会杀人的怪物吗？”
手术刀掉在地上的声响，混着结衣的哭声，像一把钝刀割在我的心上。
004号的影子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深酱，你当时有机会阻止的。只要你按下紧急按钮，就能终止手术……”
“我按了。境渊之富江存在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境渊之富江存在最新章节随便看！”我的声音在发抖，“可佐藤健一拔掉了电源。他说‘实验不能停’。”
004号的影子渐渐消散：“原来你和我一样……都是‘失败品’。”
“不！”小茧扑进池里，珍珠链在水面上荡起涟漪，“你不是失败品！你是林夏阿姨的朋友，是003号的希望！”
水面突然炸开一片樱花。004号的影子重新凝聚，她的眼睛里有了光：“小茧，帮我把这颗珍珠交给林夏。她当年把它藏在……”
话音未落，她的影子被一股黑雾吞噬。我看见佐藤健一的脸从黑雾里浮现，他的手腕上戴着枚银色手环，刻着“001”三个数字。
“小茧，快走！”松本拽住我的胳膊，把我们拉出水池，“是佐藤健一！他当年没死，一首躲在疗养院的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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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跌跌撞撞跑出奥之院时，千本鸟居的红柱在阳光下泛着刺目的光。小茧的珍珠链上少了004号的珍珠，剩下的十六颗却亮得更厉害，像十六颗小太阳。
“佐藤健一！”我对着空荡的鸟居喊，“你到底想干什么？！”
黑雾从鸟居深处涌出来，佐藤健一的身影逐渐清晰。他的白大褂沾着褐色污渍，左手戴着银色手环，右手握着把手术刀——和镜子里2016年松本看到的那把一模一样。
“林深。”他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你以为解放了实验体就结束了吗？她们的记忆还在我这里，在这枚手环里。”他抬起左手，手环上浮现出无数道蓝光，每道光里都困着个模糊的身影——是001到020号实验体。
“你疯了！”松本冲过去，却被佐藤健一用手术刀划伤了手臂。
“我没疯！”佐藤健一的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淌，“我只是想完成铃子小姐的实验！她说过，只要让实验体经历足够多的痛苦，就能诞生出‘完美容器’！”
小茧的珍珠链突然发出灼热的光。她举起链子，十六颗珍珠排成一道金色的光墙，挡在我们面前：“不许你伤害我妈妈和松本哥哥！”
佐藤健一的手环突然剧烈震动。他盯着小茧的珍珠链，眼神里闪过一丝惊恐：“这是……这是005号的核心记忆？不可能！”
“是外婆给她的。”我说，“是所有实验体的爱。”
佐藤健一的手环裂开道细缝，蓝光里的身影开始挣扎。003号（结衣）的脸从裂缝里挤出来，她的手腕上还缠着绷带，声音却清亮：“佐藤医生，你不是说我是‘完美的’吗？可我现在只想当结衣，想吃草莓蛋糕，想和深姐一起去公园喂鸽子。”
“闭嘴！”佐藤健一挥舞手术刀，却砍不破珍珠链的光墙。007号（樱花树里的）的身影也从光墙里浮现，她抱着棵小樱花树苗，对佐藤健一笑：“医生，你看，我种的樱花活了。”
“不……不可能……”佐藤健一的手环彻底碎裂，蓝光消散。他踉跄着后退两步，撞在鸟居柱上，“铃子小姐的计划……怎么会……”
“因为爱比痛苦更强大。”小茧的声音很轻，却像惊雷般劈在佐藤健一头上。
佐藤健一突然笑了，他的笑声里混着血沫：“你们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吗？实验体的记忆还在我身体里……”
他的话音未落，身体开始崩解。无数半透明的实验体身影从他体内涌出，有的哭，有的笑，有的在喊“回家”。他们穿过佐藤健一的躯体，像穿过空气，最终消失在千本鸟居的红雾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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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坐在鸟居下的石凳上时，小茧的珍珠链己经恢复了完整。004号的珍珠重新回到链上，泛着淡紫色的光，和其他珍珠一起轻轻摇晃。
“结束了。”松本按住我颤抖的手，“佐藤健一消失了，实验体的记忆都自由了。”
“没有结束。”小茧突然说。她指着鸟居尽头的山路，“那里有座小神社，外婆说……钥匙在那里。”
山路尽头的小神社几乎被藤蔓覆盖。朱红色的鸟居上挂着块褪色的木牌，写着“原初之森”。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神社的庭院里立着块石碑，碑上刻着：“所有实验体，皆为星辰。”
石碑前的供桌上摆着个绘马牌，上面写着：“深酱，找到自己的星星。”是外婆的字迹。
我摸了摸绘马牌的背面，摸到了个凸起的凸起——是枚钥匙，藏在绘马牌的夹层里。
“这就是佐藤伯说的钥匙？”松本接过钥匙，钥匙齿上刻着樱花图案。
小茧的珍珠链突然发出耀眼的光。她举起链子，钥匙自动飞进她的掌心，和珍珠链融为一体。
“妈妈，”她的眼睛里闪着星子般的光，“我明白了。钥匙不是用来打开什么的，它是……”
“是证明我们存在的证据。”我替她说完。
风穿过神社的庭院，带来若有若无的樱花香。远处传来电车的汽笛声，混着实验体们的笑声——002号在煮樱花茶，003号在喂鸽子，007号在种樱花树，004号在烤樱花酥……
松本握住我的手，他的掌心还留着刚才的温暖：“所以，我们的故事……”
“还要继续写下去。”我望着小茧蹦跳的背影，她的珍珠链在阳光下闪着金光，“和她们的故事，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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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悬念】
? 绘马牌的“深酱”：外婆为何以这种方式留下线索？“找到自己的星星”是否暗示林深（005号）也有未被发掘的实验体记忆？
? 钥匙与珍珠链的融合：小茧融合钥匙后，是否能解锁更多实验体的隐藏记忆？失败的三个实验体（包括004号的“失败”）是否真的全部解脱？
? 佐藤健一的“消失”：他的意识是否彻底消散？还是以某种形式潜伏在实验体记忆中？
? 小茧的“星星”：她提到“钥匙是证明存在的证据”，是否意味着所有实验体（包括林深、松本）都将获得某种“实体化”的新形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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