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樱花落尽时见光
东京湾的晨雾还未散尽，我和小茧坐在港口的旧渔船上，看松本将最后一叠档案搬上货轮。佐藤拓真站在甲板上冲我们挥手，藏青和服被海风吹得猎猎作响，腰间的手术刀鞘撞出清脆的声响。
“这些档案会通过国际媒体曝光。”松本搓了搓冻红的手，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保温杯，“神谷教授的学生联系了《朝日新闻》和BBC，他们派了记者在码头等。”他拧开杯子，热气模糊了镜片，“但佐藤健一的人肯定在盯着，我们得小心。”
小茧趴在船舷上，指尖轻轻碰了碰水面。珍珠链在她颈间发出淡粉色的光，十七颗珍珠像十七颗沉入海水的星星。“妈妈，007号阿姨说，海水会把秘密带到很远的地方。”
我摸摸她的头，想起昨夜在公寓整理档案时，小茧突然指着003号实验体的照片说：“这个姐姐的眼睛和我好像。”照片里的女孩十七八岁，左眼下方的泪痣和小茧的位置分毫不差——后来我们才知道，003号是林夏（002号）的亲妹妹，当年也被佐藤健一抓进了实验室。
货轮鸣笛三声，缓缓驶离码头。松本的手机突然震动，他看了眼屏幕，脸色骤变：“记者被拦了！在芝公园入口，五个穿黑西装的人堵着他们，说‘涉及企业机密，禁止采访’。”
我攥紧拳头：“佐藤健一果然动手了。”
小茧突然拽了拽我的衣角：“妈妈，珍珠链在发热。”
我们低头，珍珠链正散发着柔和的白光，007号珍珠上的裂纹里渗出细小的金粉，像撒在水面的星屑。小茧闭上眼睛，指尖轻轻抚过珍珠：“002号阿姨在说话……她说‘去第七研究室，那里有钥匙’。”
松本猛地抬头：“第七研究室？那是佐藤健一的私人实验室，在台场地下三十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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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场的霓虹灯在雨幕中晕成模糊的色块。我们躲在自动贩卖机后，望着眼前的“海洋未来馆”——那座玻璃幕墙的建筑里，藏着佐藤健一最隐秘的实验室。
“入口在三楼餐厅的洗手间。”佐藤拓真从背包里掏出张手绘地图，“我姐姐当年在这里做过保洁，她偷偷画了结构图。”他的手指划过地图上的红圈，“第七研究室在最底层，有双重密码锁和激光防护网。”
“我试试。”小茧举起珍珠链。十七颗珍珠突然浮起，在半空拼出复杂的数字组合：199912310517。
松本倒吸一口冷气：“这是……林夏（002号）的生日和死亡时间！”
珍珠链的光扫过自动贩卖机的金属外壳，留下一道焦痕。入口处的玻璃门“咔嗒”一声解锁，佐藤拓真率先走进去，我们紧随其后。
地下走廊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墙壁嵌着冷白色的灯带。每隔十米就有监控摄像头，佐藤拓真从口袋里掏出个小装置，对着摄像头挥了挥——屏幕立刻变成雪花。
“神谷教授的黑客学生做的干扰器。”他解释道，“只能撑半小时。”
第七研究室的门是厚重的钛合金，上面刻着“Cell Regeion Project Final”。小茧的珍珠链再次亮起，007号珍珠悬浮到门前，射出一道蓝光。锁孔里传来“滴”的一声，门缓缓打开。
实验室里一片狼藉。实验台被掀翻，培养皿碎了一地，墙上的监控屏幕还在闪烁红光。最里面的保险柜半开着，里面空无一物，只留下张烧焦的纸片。
“是细胞样本！”松本捡起地上的标签纸，“这里原本保存着所有实验体的DNA样本。”
小茧蹲下身，捡起那张烧焦的纸片。上面的字迹勉强可辨：“永生计划的终极钥匙，不是细胞，是‘心’。”
“‘心’？”佐藤拓真皱眉，“神谷教授的笔记里提过，佐藤健一认为实验体的‘心’（即情感记忆）能让细胞永生，所以他抓了那么多实验体，尤其是……”他看向小茧，“尤其是亲属，因为亲属的情感联结最强烈。”
我突然想起林夏（002号）的档案里写着：“002号与005号（林深）有99.99%基因匹配，情感联结度98%。”原来如此。
实验室深处传来脚步声。我们迅速躲进实验台下的阴影里。两个穿白大褂的男人推着仪器走过，其中一个是佐藤健一的助理，我认得他——当年给我和林夏（002号）抽血时，他总说“实验体要保持安静”。
“老师说，必须在天亮前转移剩下的样本。”助理压低声音，“警方那边查得太紧，海运路线被截了。”
“那就用空运。”另一个男人说，“羽田机场的货机今晚十点起飞，舱位己经搞定。”
作者“邱莹莹”推荐阅读《境渊之富江存在》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脚步声渐远。松本掏出手机：“我马上联系警方拦截货机！”
佐藤拓真却摇头：“来不及。羽田的安保是佐藤健一的私人团队，警察根本进不去。”他看向小茧，“需要珍珠链。”
小茧的珍珠链突然剧烈震颤。007号珍珠迸发出刺目的光，十七颗珍珠连成一道光链，穿透实验室的墙壁，指向楼顶的停机坪。
“它在说……‘去那里’。”小茧的声音带着哭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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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顶的风很大，雨丝斜斜地打在脸上。停机坪上停着架小型货机，舱门大开，几个工人正往里面搬箱子。我们躲在雷达设备后，看着佐藤健一的助理亲自监督装货。
“就是那个箱子！”松本指着最上面的黑色金属箱，“里面装着剩下的实验体DNA样本。”
佐藤拓真摸出手术刀：“我去引开他们，你们趁机拿箱子。”
“不行！”我拦住他，“太危险了。”
“林深，”他看向我，眼神罕见地柔软，“当年在实验室，是你替我挡住了佐藤健一的鞭子。现在换我来。”
小茧突然拽了拽我的衣角：“妈妈，007号阿姨说，珍珠能保护我们。”她解下珍珠链，递给我，“妈妈，你去。”
我将珍珠链戴在自己脖子上。十七颗珍珠贴着皮肤，温度像林夏（002号）的手。小茧退到阴影里，双手合十：“002号阿姨，003号阿姨，拜托你们了。”
我深吸一口气，冲出去大喊：“佐藤健一的人在这里！”
工人们愣住，助理转身拔枪对准我：“你找死！”
珍珠链突然爆发出强光，形成一道屏障挡住子弹。我扑过去推开助理，他重重摔在地上。松本趁机冲过来，夺过他手里的钥匙，打开金属箱。
“快！”我喊，“把样本毁掉！”
松本掏出打火机，点燃箱里的试管。紫色液体在火焰中沸腾，冒出刺鼻的黑烟。助理疯了一样扑过来，松本侧身躲开，打火机掉在地上，火焰瞬间蔓延到整个箱子。
“不——！”助理惨叫着去抢救，却被突然冲过来的保安按倒在地。
警报声响起，红光笼罩停机坪。我们往楼梯跑，珍珠链的光始终护在头顶。小茧在楼梯口等着，见到我们便扑过来：“妈妈，珍珠链说样本毁了！”
我抱住她，看着身后的火光：“是的，佐藤健一的永生计划，到此为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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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朝日新闻》头版刊登了“细胞再生计划”的档案照片。标题触目惊心：《被当作实验品的人生：二十个家庭的血泪控诉》。佐藤健一的公司股价暴跌，警方以多项罪名对他展开调查。
我们在铃兰巷的老房子里整理旧物。小茧翻出个铁盒，里面是林夏（002号）的日记本。
“1999年12月30日 晴
今天健一又来威胁我，说要拿掉我的孩子。我摸着肚子里的深儿，想起他爸爸的话：‘如果有一天我们无法保护孩子，至少要让他们知道，爱比任何实验都强大。’
深儿，如果你见到这本日记，一定要记住，妈妈爱你，永远爱你。”
眼泪滴在纸页上，晕开了墨迹。松本站在门口，手里捧着束白樱花：“我去了林夏女士的墓前，把报道烧给她看了。”
小茧跑过去，把珍珠链戴在松本身上：“松本哥哥，007号阿姨说，这串珍珠能保护所有爱我们的人。”
松本低头，珍珠链在他西装领口泛着柔和的光。远处传来樱花飘落的声音，像一场迟到的告别，也像一场永不落幕的重逢。
深夜，我抱着小茧坐在屋顶看星星。她的珍珠链在月光下闪烁，十七颗珍珠连成一条线，指向银河的方向。
“妈妈，”小茧轻声说，“002号阿姨说，她现在很开心。”
“为什么？”
“因为她看到我们把秘密说出来了，看到大家都不再害怕了。”小茧仰起脸，眼睛里有星星在跳，“她说，爱就是最好的解药。”
风掠过屋顶的樱花树，落英缤纷。我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是的，爱就是最好的解药。”
远处传来警笛声，那是佐藤健一的末日。而在我们心里，有盏灯永远亮着——那是所有实验体的记忆，是林夏（002号）的爱，是小茧的勇敢，是我们共同守护的光。
樱花落尽时，我们终将看见太阳。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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