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时茧
《青春校园》编辑部的空调发出嗡鸣，我盯着电脑屏幕上的读者来信，指尖无意识着颈间的珍珠项链。玻璃罐里的镜子碎片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每片都映着不同的脸——川上铃子的温柔、富江的冷冽、结衣的灵动，还有我自己的，左眼下方的泪痣淡得像一片雾。
"林记者，前台说有个穿墨绿道袍的老先生找你。"实习生小周探进头来，"说是带了'重要信物'。"
我放下咖啡杯，杯底与木桌相碰的脆响惊得玻璃罐里的碎片轻轻震颤。道袍老者的气息先一步漫进办公室，是沉水香混着某种金属的腥甜——和三年前在疗养院闻到的消毒水味截然不同，却莫名让我想起镜中回廊的霉斑。
"林小姐。"他双手交叠在腹部，指节处有暗青色的血管凸起，像极了松本胸口的珊瑚疤痕，"我是川上铃子的学生，或者说......曾经的合作者。"
他从怀里掏出个檀木匣，铜锁上缠着褪色的红绳。打开时，我听见类似胚胎心跳的轻响——匣内躺着半枚玉珏，表面刻着扭曲的螺旋纹，和我珍珠项链上的纹路竟能严丝合缝。
"1985年，铃子用这枚玉珏做了时间锚点。"他的声音像砂纸摩擦，"每个十年，镜子世界的能量会最弱，容器也最容易被唤醒。你摧毁的十二面镜子，其实是十二重时间茧。"
我后退半步，后腰抵上桌角。玉珏的凉意透过空气渗进皮肤，左眼下方的皮肤突然发烫，镜子里才能看见的淡粉色泪痣正在皮肤下若隐若现。
"你说的'时间茧'......"
"是铃子的实验核心。"他打断我，"她发现人类的意识能在镜像空间里无限增殖，但需要实体容器承载。于是她用自己的基因培育双胎，一个作为'茧母'孕育意识，另一个作为'茧壳'封印时间。每十年，当茧母的意识足够强大，就能撕裂时间茧，让被封印的意识回到现实。"
我想起松本胸口的疤痕，想起镜中那些重叠的时间场景。原来所谓"容器"，不过是精心培育的茧壳，而我们这些"被寄生者"，本质上是被封印的意识碎片。
"那林夏的遗体......"
"她从来没离开过镜子。"老者的手指划过玉珏，"2015年你们发现的骸骨，是铃子用其他实验体的骨头伪造的。她需要让林夏的意识留在现实，作为唤醒其他姐妹的钥匙。"
办公室的空调突然停了，闷热的空气裹着沉水香涌上来。我摸向颈间的珍珠项链，两半合璧的弧度突然变得灼烫，内侧的"爱"字像被火烤着，烫得我几乎松手。
"为什么现在来找我？"
"因为下一个十年之约要到了。"他从道袍里掏出张泛黄的日历，日期停在2035年7月23日，"2025到2035，是最后一轮孵化期。如果不在今年摧毁时间茧，所有被封印的意识都会彻底觉醒，到时候......"
他没说完，但玻璃罐里的碎片突然剧烈震颤起来。我看见结衣的脸从碎片里浮出来，她的左眼变成灰白色，瞳孔裂成蛛网状——和2015年火灾监控里的富江一模一样。
"林深！"
松本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跑得气喘吁吁，西装前襟浸透冷汗，胸口的珊瑚疤痕红得像要渗出血："刚才在医院，有个护士说看见......看见穿碎花裙的女孩站在顶楼，左眼下方的泪痣是金色的。"
我抓起桌上的外套，珍珠项链在颈间晃出银白的光。老者的檀木匣"啪"地掉在地上，玉珏滚到我脚边，螺旋纹里渗出淡蓝色的液体，和松本胸口的疤痕颜色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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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顶楼的风裹着消毒水味灌进喉咙。我扶着栏杆往下看，地面的人像蚂蚁般渺小，而顶楼的阴影里，确实站着个穿碎花裙的女孩。她的发梢沾着露水，左脚腕系着完整的珍珠项链——和我手里这半枚，正好能拼成完整的月亮形状。
"林夏？"我轻声唤。
她缓缓转头，左眼下方的泪痣泛着金光。那不是林夏的眼睛，是富江的，是结衣的，是所有被封印在镜子里的姐妹的。
"姐姐。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境渊之富江存在 "她的声音像三个人同时开口，"我们等你好久了。"
我摸向口袋里的珍珠项链，却发现不知何时，两半己经严丝合缝地拼成了完整的圆环。内侧的"爱"字变成了血红色，在阳光下格外刺眼。
"你不该来这里。"我后退一步，后背抵上冰凉的护栏，"这里是时间茧的核心，你......"
"我们是来告别的。"她的笑容甜得发腻，"铃子的实验成功了，我们能在镜子里创造无数个世界。但每个世界都需要一个'锚点'，而你......"
她的指尖突然掐住我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皮肤下的血管凸起成珊瑚状，和松本的一模一样。我这才发现，她的手臂上布满了细小的镜面裂纹，每道裂纹里都映出不同时代的场景：1985年的实验室、2015年的剧院、2025年的天台，还有......未来的某个时间，我穿着白大褂，抱着两个婴儿站在海边。
"你是最后一个容器。"她的声音分裂成无数重，"只要毁掉你，所有时间茧都会崩溃，我们就能彻底觉醒。"
我举起珍珠项链，圆环在阳光下发出刺目的白光。这是林夏的遗物，是川上铃子的实验核心，也是所有意识的锚点。
"你们不是想觉醒吗？"我大喊，"那就看看真正的觉醒是什么！"
珍珠项链突然爆发出灼热的光，我听见玻璃碎裂的声音从西面八方涌来。顶楼的玻璃幕墙、远处的广告牌、甚至天空中的云层，都在瞬间裂成碎片。
"不！"她的尖叫刺穿耳膜，"时间茧还没到孵化期，你们不能......"
光越来越亮，我看见无数张脸从碎片里浮出来：川上铃子的温柔、富江的冷冽、结衣的灵动，还有林夏的笑脸。她们的左眼下方，都有一颗淡粉色的泪痣，像并蒂的花。
"这是......"
"是我们的过去，现在，和未来。"林夏的声音变得柔和，"我们从未被困在镜子里，是你们的执念困住了自己。铃子用基因技术创造的，从来不是容器，而是连接不同时空的爱。"
光突然收敛，我重重摔在地上，手里还攥着半枚珍珠项链。抬头时，穿碎花裙的女孩己经不见了，只留下地面上一串淡粉色的泪痣，形状像朵绽放的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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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编辑部，我坐在办公桌前，面前摆着重新拼好的珍珠项链。玻璃罐里的镜子碎片不再震颤，每片都映着同一个画面：川上铃子抱着三个婴儿站在海边，阳光洒在她们的碎花裙上，左眼下方的泪痣像三颗小太阳。
手机在桌面亮起，是松本发来的消息："医院监控显示，顶楼根本没有女孩。但你手里的珍珠项链......"后面跟着张照片，是我白天握着项链的手，皮肤下隐约有珊瑚状的血管。
我摸向自己的手腕，那里确实有细微的凸起，但不再疼痛。窗外的月光透过纱窗洒进来，照在珍珠项链上，内侧的"爱"字泛着暖光，像团小小的火焰。
抽屉里传来震动，是那个檀木匣。我打开它，玉珏还在，螺旋纹里渗出的淡蓝色液体变成了粉色，和林夏泪痣的颜色一模一样。匣底压着张纸条，是老者的字迹："时间茧从未消失，它只是换了种方式存在。下一个十年，你会明白什么是真正的'连接'。"
我合上匣子，把它放回抽屉最深处。电脑屏幕还亮着，读者来信的页面停在最上面："林记者，最近伊豆的海岸线又出现了粉白色的樱花。可现在是七月，樱花早就谢了。但奇怪的是，每朵樱花里都映着三个穿碎花裙的女孩，她们的左眼下方都有颗淡粉色的泪痣......"
我关掉电脑，起身去关窗。风掀起窗帘，带来一阵花香——是铃子生前最爱的茉莉花，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沉水香。
月光下，我看见自己的影子。左下方的皮肤泛着淡淡的红，像颗即将苏醒的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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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悬念】
? 檀木匣的老者身份：他真的是川上铃子的学生？还是实验的另一个"茧母"？
? 皮肤下的珊瑚血管：林深的身体正在发生怎样的变化？是否预示着她将成为新的"时间锚点"？
? 读者来信的樱花：现实与镜像的界限是否开始模糊？三个姐妹的意识是否己渗透到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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