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雨下得没完没了。徐可欣撑着伞站在理科楼楼下，鞋尖己经湿透。晚自习下课铃响过三遍，刘景翰还没出来。
她走上西楼，教室只剩他一个人。桌上摊着物理竞赛题，他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转着笔。
“不是说好去看电影吗？”她轻声问。
刘景翰猛地抬头，像是刚发现她：“抱歉，忘了。”
徐可欣看着桌上揉成一团的零食包装袋——他连晚饭都没吃。
“这道题卡很久了。”他揉揉太阳穴，“下周就要去上海集训。”
又是上海。徐可欣默默收起伞：“那回去吧。”
雨声中，两人沉默地走着。伞不大，他却刻意保持着距离，校服右肩湿了一片。
“培训多久？”她终于问。
“两个月，可能更久。”他声音疲惫，“决赛在五月。”
五月。那是她最期待的春季运动会，他答应要陪她跑三千米。
“哦。”她低下头，“记得按时吃饭。”
他嗯了一声，注意力显然还在那道题上。
送到小区门口，他忽然说：“这周末不能陪你了，队里加训。”
徐可欣捏紧伞柄：“可是我们说好……”
“对不起。”他打断她，“这次竞赛很重要。”
雨越下越大。她看着他匆匆离开的背影，心里空了一块。
第二天，她在文科班窗口看见他和竞赛队的女生讨论问题。那个女生叫林薇，成绩很好，长得也漂亮。他们头挨得很近，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
课间她去找他，林薇还在旁边。看到他过来，林薇笑着说：“你女朋友真黏人。”
刘景翰没接话，只问：“有事？”
徐可欣把热牛奶塞给他：“记得喝。”
他点点头，注意力又回到题目上。
这样的情况越来越多。他忘了晨跑，忘了回消息，甚至忘了她的生日。
生日那天，她等到深夜。手机终于亮起，是他发来的照片：堆满草稿纸的书桌。附言：「快突破了，明天补过」
徐可欣关掉手机，眼泪掉了下来。
第二天，她红肿着眼睛去上学。刘景翰在楼梯口等她，手里提着蛋糕：“抱歉。”
她没接蛋糕：“刘景翰，我们谈谈。”
空教室里，他不安地看着她：“生气了吗？”
“我只是觉得……”她深吸一口气，“你好像不需要我了。”
他愣住：“怎么会？”
“你忙到忘记我的存在。”声音有点抖，“和林薇在一起的时间都比和我多。”
“那是讨论题目……”他试图解释。
“我知道！”她打断他，“我知道很重要，知道是为未来努力。可是……”
眼泪不争气地掉下来：“可是现在的我呢？我就该一首等着吗？”
刘景翰沉默了。窗外雨声淅沥，衬得教室格外安静。
“对不起。”他终于说，“我只是想变得更好，才能……”
“才能什么？”她抬头看他，“我现在就很好了吗？我也在努力啊！每天背书写题，想追上你的脚步。可是你越走越快，快到我快看不见了！”
这是他们第一次吵架。话说出口，两个人都愣住了。
刘景翰脸色苍白：“我不是这个意思……”
上课铃响了。他伸手想拉她，她躲开了。
一整天，他们没再说一句话。放学时，他等在教室门口，她却从后门走了。
深夜，手机亮起。是他发来的长消息：
「对不起。不是不在乎你，是太在乎。怕不够好，怕让你失望。林薇只是队友，你才是我想共度余生的人。给我时间学会平衡，好吗？」
徐可欣反复读着这条消息，首到屏幕暗下去。
第二天晨跑，他依然等在老地方。眼睛红着，像是一夜没睡。
“奶茶。”他递过来，是她最喜欢的口味。
徐可欣接过奶茶，温度刚好。
“我请了假。”他说，“今天陪你。”
他们逃课去了游乐场。雨天没人，摩天轮缓缓升起时，他轻声说：“以后每周留一天完全陪你。我设了提醒，不会再忘了。”
她从包里拿出个小盒子：“生日礼物，本来想昨天给你的。”
是副护腕，绣着小小的宇航员。
“通宵写字时戴着，”她低头，“手腕不会疼。”
摩天轮升到最高点，城市在脚下铺展。他握住她的手：“不会让你一个人等了。”
雨停了，阳光破云而出。徐可欣想，吵架也许不是坏事。
就像春雨后的泥土，虽然泥泞，却能让关系扎得更深。而真正重要的，是吵架后依然选择靠近的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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